遠遠的看著這只老虎,一直等它徹底的氣絕之后,才走過去將死虎拖到了洞口。吳勉身邊沒有趁手的家什,只能徒手將虎皮撕扯了下來,就憑著一雙手,又將虎肉分成若干份。
好在這里的木材遍山都是,吳勉在附近拖回來一棵剛死的枯樹。將其掰成劈材之后,取了引火之物點燃。整整一個下午,他別的什麼都沒做,將幾百斤的虎肉烤熟變成干糧。憑著這些虎肉,讓吳勉在山洞里多挨過了兩個多月。
自打那個怪異的白發年輕人上山之后,已經又過了將近三個月。山腳下的人們差不多都已經忘了三個月前見到的那個怪人,又是一次月中十五的大集,老亭長還是照例的在集市中轉來轉去。就在他轉的差不多了,準備回家喝兩盅的時候,身后的一陣嘈雜聲將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一個身披虎皮的白發年輕人正順著山路上走下來,雖然這人的衣服雖然已經污濁的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但是就從他那雪白的頭發,老亭長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三個月以前,從這里上山的怪人。
就在老亭長發愣的時候,白發年輕人也看到了他,隨后幾步走了過去,將披在身上的整張虎皮披在了老亭長的身上,說道:“換一頓飽飯,干嗎?”
老亭長愣了半晌,才聽明白吳勉的話。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加上虎皮收拾的不干凈,一股血腥氣直竄老亭長的腦門,更確定了這是有便宜找上了門。
“這大蟲是被小哥兒你打死的?”雖然眼前再沒有第二個人,但是老亭長說了一句廢話。
吳勉用他那特有的語調說道:“不是我——”還沒有等老亭長驚訝的表情完全表現出來,這個白頭發的小哥兒又馬上跟了一句:“還是你嗎?”
雖然白發小哥兒的話有些噎人,但是老亭長看在虎皮的份上,這口氣也只能就這麼咽下去了。老亭長干笑了一聲,說道:“那小哥兒你就是打虎英雄了,別說一頓飯了,我管你一個月的飯都沒有問題。正好今天十五,昨天傍晚獵戶們打的野牛,剛剛下了湯鍋。”
說著,他將虎皮從自己的身上拿了下來,對著身后的一個半大小子,說道:“狗愣子,去,跟湯鍋的老六說一聲。上好的野牛肉給我們家店里送去十斤……”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吳勉突然開口說道:“五十斤!”
老亭長咽了口吐沫,瞪大了眼睛看著吳勉說道:“那什麼……五十斤,你能吃的下去嗎。”
比起整張的虎皮來說,五十斤牛肉真的不算什麼。老亭長咬咬牙也就答應了。
老亭長的家里開著方圓幾十里地唯一的一家飯館,雖然鄉村野店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吃食,但是在當地已經是了不起的大買賣了。將吳勉帶到了自家飯館之后,老亭長沖著柜上喊道:“來客人了,都忙活起來,烙面餅炒雞蛋去!先切點咸菜,我和小哥兒喝二兩。”
說話的時候,他自己到了柜臺后面。抱出來一個酒壇子出來,把吳勉讓到了一張桌子前,先給吳勉倒了一碗有些污濁的酒水,隨后也給自己到了一碗。有小伙計端過來幾碟子切好的下酒菜。這時節當地也拿不出什麼蔬菜,無非就是過冬之前腌好的各種咸菜。
這時,后灶已經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不多時便有香氣飄了出來。
老亭長也沒讓吳勉,自己先夾起一筷子醬蘿卜,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咬著,隨后抿了一口酒水,沖著吳勉說道:“小哥兒,沒有什麼好東西,都是鄉下的吃食,吃得慣就吃兩口,吃不慣就先坐一會,牛肉和面餅一會就上來。”
看著吳勉對咸菜和濁酒沒有什麼興趣,老亭長催了灶上的伙計,然后就開始套起吳勉的話來:“我說小哥兒,看你也不像我們遼東這邊的人。你上了燕山三個月都做什麼了?這老虎是你親手打死的?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一聲,官衙的老爺們來問,我多少也有些答對。你是知不道啊,這年頭亭長也不好干啊……”
從始至終,都是老亭長自己一個人干說,吳勉就這麼看著他,一個字都沒打算說出來。最后老亭長實在是沒得可說了,突然一拍桌子,眼睛看著吳勉,大喊了一聲:“面餅還沒有好嗎?”
老亭長喊話之后不多時,后灶端出來的雜糧面餅和切好的大盤野牛肉算是給老亭長解了圍,難得的是,竟然還有一碟子炒蛋一起端了出來。上菜的小伙計解釋道:“先切五斤牛肉給爺們兒下酒,剩下的牛肉帶原湯在灶上熱著,吃完了灶上的師傅再切,省的涼了凝油。”
“不用了。”吳勉終于開了口,說道:“把桌上的東西帶著剩下的牛肉都包起來。我帶著走。”
老亭長剛剛夾起來一片牛肉,還沒等送進嘴里,就聽到吳勉的話。當下一皺眉,剛剛壓下的火氣又著了起來,他看著吳勉說道:“小哥兒,咱們說好的管你一頓飯,吃多少算多少我認了,可沒說你包著帶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