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不歸瞪起了眼睛:“有什麼不方便的——”這句話沒有說完,他馬上明白了歸萊話里面的意思:“吳勉——他現在又回來了?”
歸萊陪了個笑臉,對著自己的老師父說道:“早上回來的,聽外面巡山回來的兄弟說,那位吳小哥和以往幾次也差不了多少,這次還帶了點傷。我讓人給他送了金瘡藥,不過好像是沒收,又給退回來了。對了,這次他出去的時間不長,還把吃剩的東西都帶回來了。看來這一次不好好的休養一陣子,他是不會再輕易出去……”
歸不歸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他盯著歸萊,說道:“等一下,你是不是想告訴我,現在吳勉占著的,就是當初你們趙當家住的那間內洞吧?”老家伙的語氣中,竟然帶出幾分懊惱的語調。
歸家哥倆早就看出來自己的這位老師父,對姓吳的小哥有些怵頭。歸萊干笑了一聲,算是化解了幾分略顯尷尬的氣氛,說道:“比這強的內洞有的是,我也不知道吳小哥怎麼就看上這一間了。不過按著前幾次的經驗,他調養好身體之后,就會再次離開這里幾天,您老人家再忍幾天。”
歸萊的話剛剛說完,他弟弟歸區就接過了哥哥的話茬,對著歸不歸說出了自己另外的一番道理:“其實吧,吳小哥怎麼說也算是自己人。如果說真在那間內洞里面發現了什麼,他也算是一個助力,您老人家想想,單指望我們哥倆,恐怕就連瞞天陣都處置不了,就更別說倌熬四十八釘,前三釘和出門釘這樣的術法了。
”
聽了歸區的話之后,歸不歸哼了一聲,說道:“你們知道個屁!”罵了一句之后,他頓了一下,緩出了這口氣之后,再說話的時候語氣就平和了許多。看著自己這倆弟子,歸不歸說道:“你們知道燕哀侯是誰嗎?”
如果不是因為歸萊歸區哥倆在燕國待了這麼多年,燕哀侯這個名字哥倆還真沒地方聽說去。歸萊眨巴眨巴想了一下,說道:“聽著應該是燕國的某一位國君吧?”
歸不歸點了點頭,慢悠悠地說道:“是燕國的國君不假,不過他也是第一個被稱作大方師的人。”這句話嚇了歸家哥倆一跳,想要開口詢問又不敢打斷師父的話。
老家伙沒有理會他這倆徒弟,接著說道:“燕哀侯之前,也是有方士的。但是那時候方士更像是被各個諸侯豢養的巫醫門客,平時的時候吃這些諸侯,等到這些諸侯病了,就要替他們施福消災。但是一旦這些諸侯的病情未愈,或者說直接死了,那麼往往祈福的方士就會被當做神棍當場打死。更有甚者,遇到戰事的話,還有做法來占卜吉兇,甚至大軍出征之前,祭天地鬼神也要方士來做。遇到戰事不利,方士一樣要收到株連,車裂這樣的刑罰是跑不了的。”
說到這里,老家伙頓了一下,換了口氣之后,繼續說道:“這個局面一直到燕哀侯出世才扭轉了過來,燕哀侯本就是一位不世出的方術奇才。在燕國做世子的時候,在機緣巧合之下,只用了五年時間就讀完了旁人一輩子都看不過來方術典籍。
等他坐上燕國國君的寶座之后,便將燕國所有的方士都聚攏到一起,術法高強的方士以國士之禮待之,禮聘于王宮之中,由他這個國君直接管理,這就是后來大方師的雛形。后來天下的方士就都開始向燕國國都聚集,最終方士一門才形成了氣候,合流之時便遵燕哀侯為首任大方師。要不是后來出了一個名氣比他大得多的徐福,也別說燕哀侯了,就連其他那幾位大方師都是徐福的鋒芒掩蓋住了。現在還能知道燕哀侯是首任大方師的人,就連正經的方士,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歸家哥倆聽的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偏隅一角的小小燕國,竟然還有這樣的能人。不過這還沒完,歸不歸緩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當初一直盛傳燕哀侯早已羽化成仙,前一陣子我在遼西郡中見過一具羽化仙人的皮囊,本來我還以為那就是燕哀侯的圣體,想不到在這里竟然還能有這樣的際遇。”
說到這里,歸不歸深吸了口氣,目光在歸家哥倆的身上轉來轉去。他只看不說話,惹得歸家哥倆不知道什麼事情,雙雙都低下了頭,不敢和歸不歸的目光有所接觸。片刻之后,老家伙才再次說道:“你們哥倆都是我的門下弟子,有些話也不瞞你。如果真有燕哀侯陵寢的話,我這一百多年的罪,可能在他那里就解脫了。這事關乎我的身家性命,除了你們兄弟倆之外,我是誰都信不過的。”
歸不歸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睛快速的眨了幾下,只是這個動作被他有意無意的低頭掩飾住了,反而有一種事關重大的沉重感。
惹得歸家哥倆都是一臉決然之色,歸萊說道:“師父您老人家的事,就是我們哥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