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姬牢的命來抵消秋芳的罪過,這樣總可以了吧?方士一門是我苦心積慮崩塌的,秋芳只是徐福順天命的棋子而已……”
說話的時候,姬牢走到了放著戒刀的法器架子上,從里面拿了一把戒刀搭在自己的脖子上。這些戒刀都沒有開刃,說起來叫做戒尺更加合適一點。這里是辯經的禪堂,偶爾會遇到辯經時太過忘我的和尚,放著他發狂傷害同門,這才準備了沒有開刃的戒刀,當作震懾之用的法器。
雖然沒有開刃,不過姬牢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刀頭。兩只手一起用力還是將他自己的脖子上割出來一道血槽,看到這里歸不歸臉色少有的陰沉下來。他身邊站著的百無求不以為然地說道:“怎麼了?老家伙你心疼了?不是以前樓主追著你打的叫爸爸那時候了?”
“傻小子,你懂什麼?樓主的大限就要到了……”歸不歸輕聲說了一句,頓了一下之后,看到對面沒人注意到自己。他這才繼續說道:“做惡事者惡事做絕,一念之間幡然悔悟一心向善,乃是大限將至之照。當初徐福那個老家伙說這個的時候,老人家我還笑話他把惡人往死里逼。現在看起來他說對了……”
吳勉、歸不歸、張松和幾只妖物只是看著姬牢和兩位大方師的爭執,都沒有上去站在那一邊的意思。雖然張松和姬牢也有師徒的情分,不過這個時候的張松對待席應真和姬牢完全不同。他看著樓主的眼神十分冷漠,就好像那個身穿破衣的男人和他沒有絲毫關系一樣。
這時候,看到姬牢要自殺做出反應的卻是兩位大方師,廣仁和火山同時過來搶奪樓主手中的戒刀。這位問天樓主不是不可以死,是不可以這樣死。廣仁圖謀另外一件大事,姬牢的生死關乎于這件大事。處理的不好,他們兩位大方師在方士一門還沒有崩塌之前就謀劃的大事便要作廢。姬牢只能死在元昌手里,除此之外,任何的死法都會給那件大事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看著他們三個人這麼熱鬧,這里輩分最大的席應真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后,深吸了口氣,對著亂成一鍋粥的三個人說道:“術士……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救人的,都被老術士我一個面子,兩位大方師你們退后一步。樓主你也把刀拿下來,老術士給你們做一個中人。你們割讓一步如何?”
看著三個人像自己說的那樣,各自后退之后,席應真又繼續說道:“這樣,兩位大方師你們先將秋芳身上的惡疾除掉,然后帶著他去找徐福發落。秋芳的生死交給你們徐福大方師發落怎麼樣?這樣你們也不用犯難了。”
“多謝大術士的好意,不過這樣一來不是把難題扔給了徐福大方師嗎?”廣仁輕輕的搖了搖頭之后,繼續說道:“將難題丟給師尊,不是為弟子之道。秋芳的劫難不是因為方士一門的崩塌,而是他殘害同門,又嫁禍于人。他做惡之果,并非是方士崩塌之因……”
說話的時候,廣仁趁著姬牢不注意的時候,對著他手中的戒刀虛抓了一把。
樓主沒有防備之下,戒刀便瞬間飛到了廣仁的手中。隨后,這位大方師將戒刀交給了身邊的火山,隨后說道:“姬牢,你的果報未到,并不應該死在這里。還是找個清凈所在等著報應到來吧。”
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三個人亂斗驚擾了邱芳。這個昏迷多日的方士竟然醒了過來,他沖著姬牢慘笑了一聲之后,開口說道:“姬牢先生不用麻煩了……算著我的大限就要到了。左右不過是輪回轉世……索性現在就去了吧……累了你這麼久……我身邊也沒有什麼朋友了,幫個忙,最后送我一程吧……”
姬牢沉默了片刻之后,默默的搖了搖頭,隨后繼續說道:“還沒到那一步,不到最后一刻,你怎麼知道沒有轉機?這樣,廣仁、火山兩位大方師我們不去求他們。我帶著你直接去東海去找徐福大方師,索性去找源頭去。”
“那就連你一起拖累了……”邱芳雖然昏睡了多日,不過他的心智還沒有混亂。搖了搖頭之后,邱芳繼續說道:“你的心脈連在我的身上……連到洛陽這麼短的路程都要靠著商隊才能趕過來。哪里還有能力遠渡重洋……到時候只是再次害了你而已。這樣……你了結我……我去輪回也算是解脫了……你也不用受累了……”
邱芳帶著必死之心說的這幾句話,說話的時候,他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來一柄短劍來,對著自己的脖子就是一下子。可惜邱芳大病當中使不出來氣力,劍尖剛剛接觸到他的皮膚便掉落了下去。隨后,短劍便被姬牢遠遠的踢到了一邊。
看到自己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當下邱芳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正要再鼓動姬牢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吳勉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