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宣判最后一關游戲正式開始。
「那麼,祝各位玩家好運吧。」
話音落下時,她的身形又一次消失,緊接著,醞釀許久的暴雨傾盆而下,落在身上滋生出一種灼燒感。
身上的衣服沾上雨水后,瞬間被灼出黑洞,衣物纖維被燒焦的味道發出一陣惡臭,緩緩鉆進鼻腔。
而滴落在身體表面的雨水,則毫無阻礙地在腐蝕皮膚。
臉上、胳膊上被燒出一個個血洞,如果不趕緊找到避雨的地方,所有人都會被熔成枯骨。
玩家們又一次亂成一團。
「快跑,這是酸雨!」
「不行!這麼直接跑的話,不等到船上,我們就要被酸雨腐蝕而死了!」
「你們快回頭看!」
一個玩家手指身后,驚呼出聲。
在原來監獄的位置上,生出整整齊齊 20 個鐵皮棺材,棺材不大,每個僅能容一人。
我頓時反應過來,這是臨時避雨處!
棺材只有 20 個,幸存玩家卻有 36 個,只有一半的擁有率,要搶!
我拉過身邊的林月,飛速跑到最近的兩個棺材處,打開其中一個棺材的門,一把將她推了進去。
林月忽然尖叫:「不行,不能關門!我有密閉恐懼癥!」
她抓著我急急說道:「我被關進密閉空間,會呼吸困難,喘不上氣的!」
我掰開她的手,直直看著她的眼睛:「關上門,你只是呼吸困難,不關門,你會死的。」
林月手一僵,終于認命地松開。
但是因為耽誤了時間,原本離我最近的另一個棺材已經被人搶先占領了。
我掃視一圈,發現沒人注意的空棺材竟然只剩下一個,在棺材群的最后方角落,因此還沒有被占據。
這是最后的機會。
趁著周圍玩家們在爭奪身邊的其他棺材,我飛速向后方跑去。
跑到一邊時,身后驟然響起一陣腳步聲,不用扭頭看也知道,有別的玩家和我目標一樣。
在我終于碰到棺材門的同時,一只手死死拽住了我的衣角。
一個中年男人滿臉哀求地看著我:「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死……」
我對這張臉有點印象。
第一關游戲里,他早就打開了自己找到的鐵門,但沒急著離開,而是熱心地幫其他玩家破解「鑰匙」和鐵門之間的關系,甚至還問過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靜靜地看著他,聲音無波無瀾:「我救你,誰來救我呢?」
男人臉上的懇求瞬間變得扭曲、猙獰,他松開我的衣角,伸出手要拉我的手腕,「砰」的一聲,我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在他因為慣性而后退兩步的空隙,我迅速打開棺材門,閃身進去。
密閉狹小的空間內,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著雨點噼里啪啦砸落在頭頂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收,我試著推開棺材門,卻意外發現,門紋絲不動。
我被鎖在里面了。
14
棺材內的溫度開始上升,很快升到體感 30° 左右。
這時,一個電子光屏出現在面前,淡藍色背景上,浮現兩行猩紅的血字。
【海島監獄最大的 boss 是誰?】
【提示:玩家擁有兩次回答機會,回答正確可成功打開棺材門。】
如果從游戲制定的角度來看,boss 顯然是兔女郎。
但她更多的身份是游戲執行官,而非參與進游戲內容的 NPC,這一點與 boss 的設定并不相符。
我沉思片刻后抬起手,沒有多猶豫,寫下「監獄長」
三個字。
監獄長是離開監獄的關鍵『鑰匙』,也是玩家們在第二關的主要目標,說是 boss 也不為過。
光屏急促閃爍了兩下,血字的紅色濃了幾分,甚至在屏幕上蜿蜒出數道血痕。
【海島監獄最大的 boss 是誰?】
【提示:玩家僅擁有一次回答機會,回答正確可成功打開棺材門。】
竟然不是監獄長。
可除了他之外,游戲里并沒有出現過任何 NPC 啊!
我搓了搓手指,開始仔細回憶被傳送進游戲后,到目前為止的通關過程。
第一關尋找鑰匙,解鎖相應鐵門,考驗的是玩家敏銳度,還有面對惡意時的抉擇。
第二關玩家之間互相對抗,考驗的是果斷和狠心。
第三關……
我抬手摸了下棺材的內壁。
隨著時間推移,棺材內部溫度急速上升,現在體感應該有 37° 左右,我的額頭已經掛滿汗水,衣服也緊緊貼在身上,輕輕動一下,就是一陣黏膩感。
時間的緊迫、回答次數的限制、不斷上升的溫度,想在種種不利條件下找到唯一正確的答案,考驗的是情緒的穩定。
而每關所考驗的內容匯集在一起,我眼前出現一個答案。
我抬起手,垂眸在屏幕上寫下「人心」二字。
光屏又一次急速閃爍,血字漸漸由紅色變成黑色,最終消散在屏幕中。
「吱吖」一聲,棺材門向一側移動,我成功逃出。
而眼前的景象,說是地獄也不為過。
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多具尸體,血肉皆被酸雨腐蝕殆盡,只留下泛著灰色的骨架。
而在我身后,好幾個棺材忽然燃起火焰,在陣陣發悶的慘叫聲中變為灰燼。
零星幾個逃出來的玩家,本來還在交流各自碰到的不同謎題,此刻都靜靜站在一邊看著面前慘劇,臉上皆是駭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