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跪在墳前的時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也不說話，只是不停燒著紙錢，越是表面波瀾不驚，內心越是痛苦。

他看著每個墓碑上面熟悉的名字，眼神暗淡了下來，買來的東西一件又一件燒著，然后除一下墳頭草。

“怎麼死的？”我好奇的問道。

雖然問這個會提起他的傷心事，但是人都是好奇的動物，而且我沒想到老乞丐居然是京都的人，這里雖然是人杰地靈，資源非常多，但競爭也極其慘烈，一家七口全死可不像是自然死亡。

“中了癔咒，不是病死就是自殺，一家七口，無一幸免。”

老乞丐提起當年傷心事的時候，內心好像也早已沒有波瀾，滿臉都寫著已經過去了。

“誰干的？報仇了嗎？”我又問道。

老乞丐搖了搖頭：“如是因，如是果，當年我也殺了不少人，人家來尋仇罷了，我年輕那會京都比現在亂，爭錢爭勢爭女人，陰人的最大敵人不是鬼，而是人！那時候爬得高的人手上都染了血，我只是醒悟得太遲罷了。”

老乞丐不愧是上了年紀的人，說話感悟很深。

我朝他問道：“那給你一個重新來的機會，你還會走以前的路子嗎？”

這句話我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我現在所走的路跟老乞丐無異，而且走得更加彎，一旦失手，不止我一個人死，薔薇，朱老九，鷹眼老七，周浩，雨煙，這些跟過我的人統統都沒有好下場。

正如老乞丐，一家七口，全體陣亡！一子走錯，滿盤皆輸，而且出來混，可能遲早要還！

老乞丐笑了一下，然后看著那些墓碑回道：“會！”

他說得很堅毅，仿佛從沒有后悔過，但他看向墓碑的時候，眼神中有內疚。

“少年壯志酬，誰都年輕過，不管從來多少次，我都還是我！”老乞丐充滿智慧的眼看向了我，仿佛在說我，又仿佛在說自己。

對啊，少年壯志酬，喝最烈的酒，騎最烈的女人！

“那你現在為什麼還幫我殺人？你不怕因果報自己身上了嗎？”

就剩他一個了，他不好好愛惜自己這條爛命嗎？

“哈哈哈，那不一樣，還人情我沒有得選，再說了，我現在哪里還有怕死的理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活一天是一天，如果死了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百年孤寂，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老乞丐好像看透了一切，又好像沒有完全看透，看透了生死，但依然在乎人情世故，就好像他已經落魄成乞丐，回故鄉依然想做個體面的人。

或許，這就是紅塵中的人吧！寺廟里的高僧還會穿漂亮的袈裟，更何況紅塵中人，有些東西，人永遠擺脫不了，人始終是人！

“說吧，要我怎麼做！按照規矩，我只給你辦一件事。”

老乞丐燒完所有祭品后，開始跟我轉入正題了。

“你如果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應該聽說過八大財團吧？”我詢問道。

老乞丐皺了皺眉頭：“八大財團？沒聽說過。”

不是吧？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居然不知道八大財團？

“您離開京都有多久了？”我朝老乞丐問道。

老乞丐嘆了口氣：“不記得咯，一眨眼已經好多年過去，不過離開那年好像你們家主剛剛去世，聽說是被自家人暗殺的，現在的家主叫什麼來著……”

“蘇霆！”

“對咯，好像就是他，以前那會跟他有過照面，沒想到這小子已經成家主了，他現在應該也是一個糟老頭子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啊！”

老乞丐感慨著，仿佛在追憶自己的青春，他是蘇霆那個時代的人，現在全都是老頭子了。

這樣說來，老乞丐離開京都還蠻久的，那時候全國人民的生活水平都不怎麼樣，哪來的財團，他不認識八大財團也正常。

“你離開京都太早了，不認識也不怪你，財團應該是這十幾二十年才有的吧！”

老乞丐嗯了一聲，然后又問道：“他們叫什麼名，看我有沒有印象。”

“他們全都是以前皇帝的姓，從秦朝贏政開始到清朝愛新覺羅，一共八個人，其中一個叫贏簾的，我前幾天剛剛把他殺了，其他七個想報仇，但我還得再殺一個才能化解這場風波。”

聽了我的話后，老乞丐眼皮一挑，眉毛緊皺的說道：“原來是這八個家伙，我聽說過他們。”

第901章 八人

老乞丐說，這八個人出現在京都的時候其實年齡還很小，大概七歲到十歲左右，他們全都穿著方士的衣服，然后以這個姓做噱頭，到處宣揚方士的理念，以長生為最終目的，煉出長生丹。

他們以幾千年被選天子的血統，集合起來一起對抗天，然后逆轉人類的命運，成為天地的主宰，人人可長生。

可他們年齡太小了，而且這套理念說白了就是神經病，秦始皇聽見了都得賞他們幾個大嘴巴子，誰能信啊！

后來這八個小孩不但沒有成功，還吃了不少苦頭，最后他們覺得世人愚昧，于是放棄了，沒多久就消失在了京都。

知道這事的人都應該上年紀了，其實這事不大，也就當一笑話閑聊，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們的姓，如果是真的，那八個都算是皇室血統，皇帝都是天選之子，就算有些皇帝沒有子嗣，但他那一脈的血統還是沒有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