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之后小丫說：「人家小天使說啦，說我們中外系統不兼容，大家都是各管各的一攤，幫不上忙呢。」

我又想帶小丫去環球影城。

說不定伏地魔「魂器」的那一套，能派上用場？

小丫堅決反對，認為那樣做的話實在太邪惡。

小丫很認真地說：「你不是說你的貓頭鷹還在路上嗎？等你收到入學通知書，就會告訴分院帽，一定要加入格蘭芬多。就問格蘭芬多的巫師，怎麼會跟伏地魔搞在一起呢？」

小丫還補了一句：「再說了，要是被我最喜歡的盧娜·洛夫古德知道了，她肯定會傷心的。」

6

我要怎樣做，你才會放手，才會去投胎？

好吧，真沒辦法了，該干嗎干嗎吧。

白天上班，小丫不會跟著我，她從不會跑到我公司里面搗亂。

晚上要是去小酒吧坐坐的話，小丫會跟我一起去。

去之前，小丫還會化一下妝。

以前去酒吧，我很喜歡小丫畫煙熏妝——她看上去那麼年輕、傲嬌，畫完煙熏妝就會變得成熟、誘惑，像一粒飽滿的種子。

可以隨時為你開花的種子。

現在去酒吧，我不喜歡小丫畫煙熏妝——她看上去那麼冷調、蒼白，畫完煙熏妝就會變得混沌、飄忽，像一團漸隱的煙火。

可以隨時沒于暗夜的煙火。

但晚上出門前，小丫居然又畫起了煙熏妝。

看我漸漸皺緊眉毛，小丫沖我嘻嘻一笑：「毛什麼毛？又不是為你畫的。」

我的第一反應是生氣。

第二反應，是在心里偷偷地笑了。

天啦，有辦法了，有辦法了！

我給小丫找一個與她同款的男朋友，讓他接手，不就得了？

我可真是個天才！

對付鬼精鬼精的小丫，咱得講究一個迂回。

我漫不經心地迂回：「小丫，你有沒有遇見過，跟你一樣死活不愿走的家伙？」

小丫正在打眼影：「有啊有啊，地鐵里、游戲廳里、小酒吧里、奶茶店里，我都有遇見過。」

我繼續問：「那，有沒有還能看的、帥一點的、年輕的男……鬼？」

小丫笑了：「有啊有啊，前幾天我剛認識了一個。」

我以為我需要裝一下，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有點生氣：「嗬，難怪小丫你要畫煙熏妝，是不是在小酒吧里認識的？」

小丫回過味兒了，滿臉得意：「哎呀，小非，你吃醋了是不是？」

我板著臉，不置可否。

小丫「呼」地一下閃過來，笑嘻嘻地跟我臉對臉：「哈哈，晚上我介紹人家給你認識哈！」

7

酒吧角落，小丫坐在我對面，笑嘻嘻地給我做介紹：「這是大顆粒。」

大顆粒？

長得很大支，還是長得顆粒度不夠精細？

我完全看不見對方。

小丫慌忙提醒我：「大顆粒又抽煙又喝酒，你趕緊給人家送個見面禮呀。」

我點燃一根煙，倒滿一杯酒，心里默念「大顆粒」的名字。

大顆粒接受了我的煙供和酒供，慢慢呈現在我面前。

大顆粒長得確實有點大支，顆粒度也確實不夠精細。

我有點失望，又有點放松。

大顆粒是個女的，原來在酒吧做媽咪。

那一晚，小丫和大顆粒聊得很開心。

大顆粒認真地教小丫，怎麼才能畫出全場最勾引人的煙熏妝。

以及匹配這款煙熏妝，在這樣的場合，要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人，才能把那些個臭男人看得骨酥筋麻。

小丫學得可認真了，把我想象成「臭男人」

，丟給我各種眼神。

但我一點也沒有骨酥筋麻。

我喝了一晚上的悶酒，心里老是晃蕩著一個鏡頭——這要是小丫活著的時候對我這樣……

回家之后我問小丫：「你好端端的一個良家女鬼，學這個干嗎這麼來勁？」

小丫得意地搖頭晃腦：「要是以前學這個呢，我爸我媽肯定會打死我，你肯定會咬死我；現在學這個呢，隨便學，沒人管，別人也看不見，太好玩了！」

我嗆了她一句：「不是說前幾天你認識了一個年輕帥男鬼嗎？你給他招呼一遍試試，沒準兒有反應。」

小丫脖子一梗：「好啊，試試就試試。」

8

小丫讓我準備好幾盒巧克力，把小斑帶過來了，還有小斑的姐姐小伊。

我看不見小斑，但小伊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兒，我是能聞到的。

我不但能聞到香味兒——小伊的眼睛，我能看到它的靈動；小伊的長發，我能看到它的彈性；小伊的腰肢，我能看到它的纖細；小依的豐滿，我能看到它的誘惑……

被我如此這般怔怔地上下打量，小伊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也覺得失態，慌忙轉過頭去。

只不過幾年前，我在奶茶店第一次看見小丫，也是如此這般怔怔地上下打量……

可現在的小丫，哪怕我怎麼仔仔細細地看，都無法再給我如此這般的感受。

心里有點疼，眼眶有點濕。

很久都沒有過了。

轉過頭，抬起頭，剛剛好。

小丫沖我揚起的下巴哈氣：「巧克力，巧克力！」

我趕緊跳回當下頻道，把巧克力擺好，心里默念「小斑」的名字。

小斑慢慢呈現在我面前，有點怕生地往小丫身后躲。

小丫沒有騙我，小斑確實帥，也確實年輕。

只不過他還是個不到七歲的孩子。

小丫和小斑玩得很開心。

小非和小伊聊得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