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我?」他聲音正是我聽過兩次的那個,這次卻沒有這麼啞,更甚至帶著一股子醇厚,聽得我耳朵有點癢。
更甚至在說話時,軟如蛇的身體,往前湊了湊,鼻尖在我臉上蹭了一下。
原本屏住呼吸的我,抱緊毯子嚇得往后縮。
可他卻一伸手,捂住我的后腦,將我腦袋往前拉。
這姿勢,結合他貼得這麼近,明顯就是要強吻!
嚇得我又忙往旁邊竄,可他就半趴在我身前,這一竄幾乎等于投懷送抱,我一動就又僵住了。
「呵!」他突然抿嘴笑了一聲,將手松了松,頭左右擺動,細長的眉眼居然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等他手松開,我這才想起來,后面就是電視,我剛才那一退,可能會撞到頭。
見他笑起來,并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那種對于蛇啊,仙啊之類本能的懼意也稍微松了一點。
張著嘴低低地喘了口氣,垂眼看著這張幾乎和我貼在一起的臉,強忍著懼意,開口承諾道:「我會把你要回來的。」
他兩次提的要求不就是這個嗎。
「好。」他伸手幫我撩了撩頭發,慢慢地湊到我耳邊,「讓你運氣衰的,不是我。」
我聽著愣了一下,轉眼看向他,他卻朝我輕聲道:「你那個男人,還用其他的東西借了你的氣運。」
接著抬手,拉起我的手,將那只扎針放血的手指,含在嘴里。
我以為他這是想吸血,可又不敢亂動,嚇得緊揪著毯子,緊緊地盯著他。
想著反正吸了一個月了,這次吸一下也不會死。
可他只是輕輕地含了一下,微涼的舌頭好像在傷口處一舔,就松開了。
「讓布這個陣法的人,去找那女的。你別去,危險。」他看了我一眼,細長眉眼一瞇,「等你要回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跟著身形一扭,慢慢后退。
退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身形又往前一傾,朝我輕聲道:「我叫白元湛,如若遇險,可喚吾名。」
他說著勾唇一笑,微微扭頭湊到我耳邊:「只能你喚。」
然后身后一轉,就消失了。
等他不見了,我嚇得連電視柜都坐不住了,滑倒在地上,緊張地看著自己被含過的手指。
生怕就像電視里一口氣將精血吸干,變成一根枯骨的樣子。
可這會兒手指上被扎過幾針的傷口,好像都沒有了。
剛才那條血蛇說,讓我運勢變衰的,并不是他?
而且剛才,他也沒有跟我那個啥啥的。
我癱坐在地上好一會兒,這才撐著起身去敲主臥的門。
敲了幾下都沒開,生怕秦琴出事,幸好房門沒有反鎖,連忙扭開門進去。
卻見秦琴昏倒在門邊,我將她弄醒。
才知道,她趴在門上聽外面動靜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睡了過去。
確定她沒事,我這才松了口氣,忙讓她打電話給顧學長。
「他說還有其他東西借走了周怡的氣運?周怡血氣布的法陣,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顧學長好像沉吟了一會兒。
在電話那頭朝我道:「那他可能說的是真的,他并不是受你血氣吸引而來的。」
「你說他還告訴了你他的名字?證明他很有誠意,不會害你,如果你遇到危險,可以叫他救你。」顧學長似乎松了口氣,又丟下一句等他回來。
聽顧學長這樣說,我和秦琴都大大松了口氣。
至少那條血蛇,也就是白元湛,真的不會害我。
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今天他突然變成人形來了,而且只是自己來,張顯明沒有來。
想到還有東西在借我的運氣,就越想越害怕。
一晚都沒睡,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十點多顧學長回來。
他澡都沒洗,胡子邋遢地抱著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盆,將昨晚剩的山泉水倒了一盆,又扎了我手指一針,擠了三滴血在里面,然后又丟了些不知道是什麼的粉末進去。
那粉末有點怪,一落入水中,我滴進去的血,就附在粉末上,變成了一粒粒的血珠,懸浮在水中。
顧學長讓我一個人坐在背陰的房間里,捧著,盯著水盆,看里面有什麼吞食我的血珠,就知道是什麼在吞食我的精血氣運了。
但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能尖叫,更不能讓水盆倒了。
一旦驚著了吸食精血的東西,就是打草驚蛇,想再抓就難了。
我現在害怕得不行,想到連白元湛都說讓顧學長去找那女上司,哪還敢有半點懷疑,捧著水盆低頭看了半天。
可什麼都沒有看到,就在我捧得手都軟了,水盆也開始晃的時候。
就見層層圈圈的水中,好像有幾只肥胖的蛤蟆在慢慢地爬動。
蛤蟆好像在伸著舌頭,卷著水盆里懸浮著的血珠就往鼓囊的大嘴里吞。
這蛤蟆好像并不在水中,只是水中的倒影,可舌頭卷到在水中的血珠,卻又真的不見了。
正看著,那不知道是虛影,還是真的舌頭,朝我捧著水盆的手伸過來。
這些蛤蟆的舌頭和我見過的青蛙舌頭不同,猩紅到好像滴血,而且帶著倒刺。
一旦被卷住,怕是那倒刺都會扎出血來。
我捧著水盆,記得顧學長的話,雖然害怕,可也不敢動,干脆任由那舌頭朝我手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