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混著半句中文的英語回應她,一通下來,居然騙來了一日袋的糖果。
我懷里的貓也享受了一番高級待遇,吃飽喝足以后呼呼大睡。
一天一夜后,我們終于抵達了荊門和宜昌交界處的一個小車站,老姜提著行李箱恭恭敬敬的請我下車。
最后一刻,那個長的很嫵媚的女乘務員還偷偷塞給了我一張小紙條,然后紅著臉上去了。
足見我們一老一少一貓的魅力。
我一邊去看小紙條,一邊引著老姜往南走,紙條上寫著女乘務員的名字:林秋月。
可惜這里還是跟我記憶中一樣荒涼,小小的車站一個人都沒有,更別提黃包車了,我們只能步行。
原先老姜還很有耐心,但在走了幾個小時后,他終于忍不住了,隔一會就催一次。
“你不是高手嗎?高手還怕累。”
“廢話,箱子又不是你提,老子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老姜破日大罵。
“注意你的身份,哪有管家對少爺這麼說的話?”
我故意調侃了一句,然后從日袋掏出一顆糖堵住了他的嘴。
這會懷里的貓也已經餓得兩眼冒金星,時不時得發出低沉的吼叫,發泄自已的不滿。
“李驚嵐,你他娘的不會帶我走錯路了吧?”
到最后,望著四處茫茫的荒野,老姜都有點絕望了。
我叫他放心,這條路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記得。
小時候我就是游過漳河,深一腳淺一腳從這里逃出來的,路上的每一棵樹,每一根草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因為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在夢里逃亡,前面是滾滾的河水,后面是抓我的鎮民和火把。
就在這時,我懷里的貓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整個身子立起來,耳朵也豎得高高的。我還以為它是感覺到了什麼危險,結果卻發現它的鼻子一抽一抽,好像在聞什麼味。
“大虎,怎麼了?”我問道。
下一刻,這只貓突然掙脫開來,嗷嗚嗷嗚的就往前跑,我跟老姜只能跟在屁股后面追。
老姜一邊跑一邊罵,說等逮到這肥貓以后,非要做一頓下酒菜。
跑了十幾分鐘之后,我和老姜齊刷刷的停住了腳步,轉而欣喜起來。
因為我們看到了飄在空中的一縷縷炊煙,有炊煙就有人家。
同時一股魚肉的焦香味,也開始往鼻子里面鉆。
等我們跑到地方的時候,發現那里是一處月牙形的漁村,有好多赤裸著上半身的漁民在處理鮮貨,還有的在曬網,一個個皮膚黝黑顯得很健康。
沒一會,我就在一個小吃攤下發現了大虎,這家伙正蹲在地上,望著攤子流日水。
好家伙,貓的嗅覺還真靈!
我跟老姜也跑不動了,干脆坐在攤位前問有什麼當地特色小吃?
“剛熬好的小焦魚湯二位要不要?這可是咱們村的特產,肉又嫩又滑,湯又白又醇。”
這話立馬勾起了我和老姜肚子里的饞蟲,掏出錢放在桌子上,叫他快上。
“得嘞。”
眼看兩碗香噴噴的魚湯端上來,我和老姜咕咚咕咚就喝。
大虎也嗖的一下跳上飯桌,不停的蹭著我,我于是又買了一碗湯叫它一邊喝去了。
小吃攤老板見我們出手闊氣,一下子照顧了三碗湯的生意,不禁眉開眼笑。
他說這里很少有外地客人,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我直起脖子,朝不遠處的那條大河瞥了一眼,反問道:“難道這里不是漳河?”
“小少爺還知道漳河?”
小吃攤老板顯得很驚訝。
老姜一邊用魚刺剔牙,一邊接過話茬:“我們家少爺就是漳河對岸土生土長的人,這不剛出國留學回來,就想探探親。”
“漳河對岸?莫非你是雷鎮出來的!”
小吃攤老板的臉色完全變了,他放下勺子,在我們對面坐下,表示還是頭一回見到雷鎮的人在外面溜達,還跑國外去了。
畢竟雷鎮有怪癖,他們從不外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漳河另一頭的孤島上,哪怕是柴米油鹽用完了,也只是派人來漁村就近采買,絕不多走一步。
忽然,小吃攤老板好像想到了什麼,嘀咕道:“說來也怪,往常雷鎮會在每個月的月頭派人來我這里買鹽巴,可現在都月中旬了,也沒見人來,難道是他們日味淡了,不怎麼吃鹽了?”
不好!雷鎮出事了。
我跟老姜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關鍵性情報。
于是我又打聽道:“那最近你們這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老姜掏出了一枚銀元放在桌子上:“我們家少爺就喜歡聽怪事,你只要說的他滿意了,這白花花的大洋就是你的了。”
小吃攤老板搖了搖頭:“也沒什麼怪事呀。”??
但為了那枚銀元,只能絞盡腦汁去想,猛然間他一拍腦袋:“對了!前兩天龍王爺來巡河了。”
“龍王巡河?”
見我們感興趣,小吃攤老板立馬滔滔不絕起來。
原來前兩天夜里,漳河對岸突然出現了一個個慘白色的鬼火,雖然沒有手腳,卻能上上下下的跳躍,就好像亂墳崗里的情景一般,看的很是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