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也很奇怪,白水則疑惑的道:“他該不會就是壁畫中的婦好義子,大商狼帥伴伴吧?三千年的古尸復活,真是世所罕見。”
我表示男尸剛才確實戴著一個狼形的青銅面具,可他現在追著我嗷嗚又是幾個意思?
魯保平摸了摸下巴,分析道:“其實在大自然中,很多動物出生以后,會將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成主人,從此不離不棄。當年婦好不是從狼窩里將這伴伴撿回來的嗎?我懷疑他身體里有狼的血脈,也是狼的秉性,在殷墟沉睡幾千年可能他的記憶已經斷層了,所以當你摘下他的面具,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你,于是便將你認作了主人。”
“可他不是為救婦好犧牲了嗎?怎麼活到了現在?”
難道是那妖花的功勞?
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只有老姜一日一個兔崽子得罵我,說我冒冒失失的,哪天死了,他就省心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很怕僵尸,可面對眼前的伴伴,卻有一種獨特的親切之感。
可能真如冥冥中那個聲音所說:這是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我伸出手,伴伴的頭立馬蹭了上來,一張俊美的狼性面龐不停得在我的手心滾來滾去,這可是我從大虎身上都享受不到的殊榮。
沒想到一只千年前的粽子居然讓我今天如愿了……
就在整個隊伍都嘖嘖稱奇的時候,突然間墓室里升出了一股乳白色的霧氣,那霧氣的擴散速度極快,很快就覆蓋住了我們的視線。
與此同時,一陣嘶嘶的聲音在我們耳畔響起,霧氣中露出了一雙雙碧綠的眼睛。
“蛇,這是蛇在吐信子,它們是從水里出來的。”魯保平叫道。
數不清的毒蛇從水里探出頭來,它們吐著細細長長的紅色信子,朝我們的方向爬過來。
仇秀秀當即喊道:“是誰觸動了陷阱?這可能是商朝對敵人最嚴酷的刑罰:蠆盆!”
所謂蠆指著就是無數毒蟲,而蠆盆,就是萬種毒物的坑。
在施展蠆盆之刑時,處刑者會將活人剝洗干凈,然后扔進坑中喂蠆,這種酷刑其實已經失傳了幾千年,沒想到居然會作為守護殷墟的最后一道防線。
老姜一邊后退一邊叫道:“都別發呆了,快撤!玄鳥圖騰后就是這座墓的出日。”
我們紛紛朝那里跑去,卻發現玄鳥圖騰不知道何時,已經被人開啟了。
這時白水忽然疑惑道:“怎麼回事,隊伍里少了一個人,文斌呢,文斌去哪兒了……”
張排長轉身要回主墓室繼續尋找杜文斌,出日的霧氣中卻傳來一陣陣桀桀的笑聲,那笑聲沙啞,卻仿佛隱藏了無數的怨恨。
白霧中那個背影慢慢扭過頭來,正是失蹤的考古隊員杜文斌。
望著老姜,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姜東虎,我知道你們當年都做了什麼。”
這聲音猶如九天驚雷,讓老姜和賀蘭雪在剎那間面如土色,老姜那復雜的表情中,有惶恐,有震驚,有不敢置信,還有一份隱藏的愧疚。
而我也是被驚的說不出話來,因為這聲音已經不是杜文斌的聲音了,而是另一個聲音。
和留在雷鎮錄音機里的聲音,一模一樣!
就在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的時候,下一秒對方的嗓音又變回了杜文斌:“你不是偷偷在自已徒弟的手心寫下暗號,告訴他隊伍里有內鬼嗎?哈哈哈哈,殊不知,林建業只是一只小鬼,我才是那只真正的鬼!”
“當年的一切,我會十倍百倍的奉還給你,我會成為麒麟一生的噩夢。”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的走入了霧氣之中……
老姜目眥欲裂,抽出黑刀不顧一切的要追,賀蘭雪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你留下來保護考古隊,我去。”
說完,便一人一劍殺入了玄鳥出日。
背后的銀鈴兒嘟囔著師父師父,我知道她是擔心賀蘭雪的安危,便也急急忙忙得跟了過去。
卻沒想到,伴伴也緊緊跟在我的身后。
我走一步,他就走一步,我停他也停,唯恐我會拋棄他!
為了減輕點負擔,我將銀鈴兒那沉甸甸的大竹簍丟給了他,叫他替我好好背著。
身后的毒蛇已經全部爬出了水,整個考古隊亂作一團,老姜只能招呼他們一個個順著出日往外逃,然而那一雙雙碧綠的眼睛也越來越近。
眼看形勢千鈞一發,張排長忽然把沖鋒槍一丟,一個人攔在了隊伍的后面。
“你發什麼瘋?”老姜瞇著眼問。
“這里就交給我吧。”張排長一邊說,一邊從腰間抽出匕首,割開了自已手上的動脈,一道還不夠,又在腿上割開了一道,泊泊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軍裝。
原來他是要用自已的血,去吸引那群萬惡的毒蛇。
原本快要追進出日的十多條蛇被血腥味吸引,瞬間蜂擁而上。
“張排長!”白水哀慟得喊著張排長的名字。
在場之人無不側目,張排長卻只是虛弱的敬了最后一個軍禮,笑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保護殷墟考古隊,是我的職責!快走吧,我的血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