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記者正在架著照相機,給幾個年輕人拍照,這幾個年輕人全都身穿灰呢子大衣,戴著白色袖章。袖章上的圖案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上面是一把紅色的長劍,正劈開黑色的云朵。
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成想卻被旁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察覺到了,他明明六十多歲的年紀,兩鬢和眉毛已經斑白,可那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比年輕人都要明亮。
“兩位朋友有些面生,不知是受了誰的邀請?”
“如果沒有,還請移步,接下來大家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老者不著痕跡的推了推眼鏡,雙眼瞇起,露出儒雅的笑,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我下意識得咽了咽日水,老姜卻是冷冷一笑,隨即淡淡的撩起了腰間的衣角,露出了一截黑刀。
“這……這是!”
那柄黑刀如同驚雷般將老者給鎮住,他足足愣了幾秒,這才激動地無以言表:“原來是貴客臨門,老夫有失遠迎,請請請。”
我跟老姜順利站到最前方,小聲詢問他那位老者的身份?因為對方給我的感覺太不簡單了。
老姜笑了笑,悄悄地答道:“他是北平大學教授向萬里,也是歷史界德高望重的存在!因為民國機關無能,屢屢讓國寶失陷于盜墓賊之手,于是向萬里帶著一群人組成了‘自由公社’,這些年也算是抓獲了不少盜墓賊,也正是他們的人一直住在敦煌莫高窟,此次才能粉碎華爾納的陰謀。”
“他就是自由公社的頭兒?”
我驚訝得朝老者的方向瞥了一眼,對方察覺到我的目光,露出一抹微笑,微微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已經到了列車進站的時間,很多記者都架好了照相機,生怕被同行搶了報紙頭條!不少業內專家和上流人土,也都陸續到來,等待著歷史性的一刻。
可是,等到了約定的時間,遠處卻沒有任何火車的影子!
“什麼情況,難道是列車晚點了。”
“沒收到通知啊。”
“不會出什麼亂子了吧?”
周圍的竊竊私語全都傳入了向萬里的耳朵里,他來回踱著步,時不時焦急的看一眼手表。
身旁的那群白袖章年輕人也都面面相覷。
最后向萬里實在等不及,他將目光投向一個年輕人:“紅娃,打開電臺看看,白冰那邊有沒有給你發消息!”
可安安靜靜的電臺告訴了眾人答案。
“白教授除了今天早上六點發了‘一切順利’的消息后,就再也聯系不上了……不,現在連白教授專屬的那個波段都消失了。”年輕人的語氣里透著一絲后怕。
“那就繼續等,等到他回家!”向萬里咬著牙道。
不安的氣氛如一層陰影般隨著雪花籠罩而來,我看向老姜,老姜面色凝重得瞥了一眼鐵軌,將手按在了腰間的黑刀之上。
我們就這樣等著。
十一點半,十二點,十二點半,很多人等得不耐煩了,人流開始陸陸續續朝外涌動,似乎覺得這就是一場騙局。
而留下的人都屏住呼吸,沒敢多一句妄論。
我伸長了脖子看向那漫無邊際的鐵軌盡頭,期盼著那一列久違的火車。
等啊等啊……
又是半個小時,遠處終于響起了一陣轟鳴:“嗚嗚嗚。”
“來了來了!”
我激動得跳起來,懸著的一顆心也終于落下,可老姜跟賀蘭雪的臉上卻寫滿了凝重。
沒多久,其他人也看到了火車,站臺的氣氛再一次被點燃:“我就知道肯定沒事,這還是國人第一次從洋鬼子手中奪回自已的東西。”
“待會一定要拍好照片,比他們先一步登報知道嗎?”
“標題就叫:愛國志土勇奪佛頭,西洋大盜鎩羽而歸。”
激動的情緒,猶如一場火焰在人群里點燃,然而等火車慢慢靠近,我卻察覺到了一抹詭異的氣息!
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甚至說安靜得有些不太正常。
現在的天陰沉沉的,可整列火車都漆黑無比,四節車廂沒有一處亮著燈,讓我頓生一種毛骨悚然之感。就好像它是從地獄駛來的幽冥列車,載著的都是孤魂野鬼。
不消片刻,列車就在我們眼前停下了。
隨著閃光燈亮起,記者們在照相機下不斷按著快門,人群也再一次歡呼沸騰。
但車上卻沒有一個人走下來!
甚至于那群白袖章的年輕人大聲呼喊著同僚的名字,也得不到半點回應。
漸漸的,大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有人問向萬里:“教授,這是怎麼回事?”
向萬里沒有回答,但一張臉卻煞白煞白,因為他聞到了列車里緩緩溢出來的……血腥味。
“是血的味道!”
我面色一變的叫道。
那幾個白袖章年輕人當即忍不住了,想要沖進列車,卻被老姜一只手輕飄飄的攔住:“讓我們師徒去吧。”
他們并不認識老姜,試圖掙脫束縛,卻發現面前的老姜宛若泰山一般巋然不動。
“找打!”年輕人正欲發火。
卻被向萬里一句話打住:“讓他們去!”
“教授!”二人齊齊回過頭。
向萬里卻沒有理會,而是目光顫抖的望著我們,開日道:“拜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