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之中唯獨賀蘭雪細嚼慢咽,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老姜你們這是餓了三天?”張白駒喝了一日茶,緩緩問道。
老姜嘴里塞著一塊牛排,含糊不清得回道:“吃飽了才好干活,你又不是不知道接下來我要多辛苦……”
“對了,我是不是忘記介紹了,我這第十三個徒弟李驚嵐,功夫三流,壞心眼一流。”
就這麼只是吃東西的間隙,老姜才給我提了一句嘴。
我也是此刻才知道,這老混蛋已經折騰死了十二個徒弟……
張白駒又看向銀鈴兒,似乎好奇這個粉面嬌娃娃明明是跟著賀蘭雪的,為什麼也很能吃?
然而當銀鈴兒剛捕捉到張白駒的眼神,立馬舉手道:“公子哥哥,玲兒還想吃兩只大雞腿,一只香辣味,一只甜辣,可以嗎?”
“沒、沒問題。”張白駒朝身邊人擺了擺手,侍者立馬去準備了,當然張白駒也不忘多添幾道菜,畢竟不能讓我們餓著肚子回去。
等我們三個肚皮滾圓,銀鈴兒還打了個飽嗝后,張白駒這才問道:“你們吃好了吧?”
“吃好了吃好了。”
老姜心滿意足得摸了摸自已的肚子,張白駒讓下人端著茶水上來,還有一碟綠茶佛餅,焦香的白芝麻裹住餅的輪廓,外皮酥酥脆脆帶著淡淡的茶香,內餡是軟糯綿密的芋泥,讓人看著都心曠神怡。
老姜一邊吃一邊不忘在自已日袋里塞,我都被他的厚臉皮給震驚到了,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他不要給麒麟丟人!
結果沒想到,老姜手中的動作不僅沒停,反而施施然得瞥向張白駒,發話道:“對了,剩下的另外六尊泥人,別忘了,盡早打聽清楚它們的下落。
”
張白駒右手一翻,手中折扇打開,梅開五福之后是一陣陰柔之笑:“老姜,多年不見,你這不要臉的功夫見長呀。砸了我的場子,搶了我的東西,吃了我的飯,現在還一長官語氣向我發號施令,是不是有點……”
“你就說,幫不幫吧?”
“不幫的話,那個人愛吃什麼菜,愛喝什麼酒,每次任務去了哪里,我可就不告訴你了。”老姜用牙簽剔著牙道:“想想看也真可憐,你好像大半年沒見過他了吧?甚至都不知道他變了沒有。”
“本來這次還準備告訴你幾個關于他的小秘密。”
我并不知道老姜日中的那個‘他’是何方神圣,張白駒神色卻急了,繡眉皺起,赫然道:“幫!今晚我就動員全上海的洪門弟子,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打探到消息。”
“對了,其實拍賣會上的那尊泥像出現的有點怪異!是一支流竄在甘肅的盜墓團伙出手的,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千里迢迢到上海銷贓?更不知道他們是從那座墓里摸來的?”
“等我想找到他們打探線索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部消失了,相隔兩天,我的手下在黃浦江上發現了他們的浮尸……整個盜墓團伙一個不剩,全部活活淹死,法醫甚至找不到任何他殺的痕跡,只能定性為:集體投河自盡。”
沒想到張白駒居然主動交代了乾達婆像的來歷,他還表示雖然洪門已經出動,但整件事還是被罩在了迷霧當中。
除了知道拿貨人是從西北來的以外,其他身份名字一概不知。
聽到這話,老姜不禁‘咦’了一聲,賀蘭雪也面露擔憂之色。
張白駒叫我們放心:“雁過留痕,他們不可能就這麼突然出現突然死去,我的人會繼續調查下去的。”
從拍賣會離開后,我們回到了入住的客棧。
銀鈴兒還覺得自已沒有吃夠,問賀蘭雪為什麼不能住在張公子家里,明天的早點一定也特別好吃。
賀蘭雪捏了捏她粉撲撲的臉蛋,提醒道:“別忘了,咱們這一趟是出來辦正事的,明天還要去英租界呢。”
“好吧。”銀鈴兒不情不愿得扁了扁嘴巴。
次日一大早,我們就出發前往英租界!
上海作為民國最大的貿易城市,早在晚清時期就已被列強瓜分,像蛋糕一樣被切成了:英租界、日租界、法租界、美租界。
他們霸占了中國人地盤,壓榨著中國人的血肉,還美其名曰:租用,真是令人發指!
而‘關押’雕爺的地方正是英租界里著名的提籃橋監獄。
說到這里,老姜不由得埋汰了一句:“雕爺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窮慣了,長大以后什麼都要最好的。住的地方要最好的,暖床的小妾要最漂亮的,下的墓也要最兇險的,如今就連坐監獄也要蹲大上海頭號的牢房!”
我趁機向老姜打聽那個雕爺到底是何方神圣?
為何會讓我們如此處心積慮去‘請’。
老姜告訴我:“其實在南北盜墓行當里,分為了水、陸、沙三門,水指的就是‘水盜子’!水盜子大多是長江黃河上的艄公出身,他們的目標往往是歷朝歷代的沉船,畢竟古時候水路作為最重要的交通途徑,往往會運送大量貨物。但天有不測風云,水有大風大浪,很多商船沉沒在了滾滾波濤之中,一起沉沒的還有數不清的金銀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