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怔了怔,嘆了口氣道,“雖然可恨,但根據治安處罰條例,不夠拘留啊,最多找到所里,訓誡一番。”
“尋釁滋事不是也可以拘留嗎?”吳姍提醒老國。老國想了想說,“僅看這段視頻還不夠,還需要調查一下。如果這老太沒有有利的前因,以尋釁滋事拘留三天也是可以的。”
“現在網上都已經發酵起來了,視頻在瘋傳,全社會都在譴責這個滿口污言穢語的老太。對了,你知道網民給老太起了個什麼名字嗎?”
“啥名字?”老國問。
“毒舌老太!”吳姍笑起來,“長這麼大,采訪過形形色色的人,從沒見過罵人如此利索的,小一分鐘內,竟然連氣都沒喘一口,真是服了她了,要是心臟不好,準得被她罵得氣死!”
老國沒有出聲,他在思考如何處理這起糾紛。
吳姍又說:“剛才已經采訪了那個孩子和他的父母,馬上我們就到老太家采訪。這種人,應該讓輿論來譴責,樹一個負面典型,正正社會風氣。采訪過老太,我準備讓你們所表個態,從法律角度,對這老太有怎樣的手段?”
老國說:“這事我還得找劉所商量一下再給你答復。”
“真要去采訪老太啊,我可不敢去,搞不好把我機器給砸了。”一直沒有出聲的攝像師大光面露難色。
“沒事的,有我呢!”在大光這個五大三粗的小伙子面前,吳姍似乎更像男人。
“去吧,一個老太還能拿你們咋的,不是還有我們公安嘛!”老國面無表情,“你們先去,我先找劉所,一會兒你們再過來。”
吳姍領著攝像大光敲響了光明小區三號樓204室的簡易防盜門,片刻后木門打開,一張笑靨如花的老臉出現在防盜門的柵欄內,與之前視頻中兇神惡煞的老太判若兩人。
吳姍懷疑自己敲錯了門,忙問:“您是朱——”吳姍想稱呼她“朱阿姨”,但又十分不情愿。
老太問:“你們這是?”
吳姍說:“我倆是電視臺記者,想就昨天下午的事采訪您!”
吳姍和大光本以為老太會嚴辭拒絕,沒想到老太笑得滿臉褶子都舒展開來,“你們是記者啊,歡迎歡迎!”
老太的熱情讓見多識廣的吳姍一下子不知所措,莫不是找錯人了?正在猶疑中,老太已打開了防盜門,將他倆讓進了客廳。
正當吳姍和大光想換雙拖鞋時,入戶木門在他們身后哐的一聲狠狠關上,隨即咔的一聲被反鎖。老太在一秒之間變了臉色,視頻中兇神惡煞的老臉忽然間出現在他們眼前,一下讓吳姍和大光慌了神。
只聽老太一聲瘆人的叫聲在耳畔響起:“來人啦,記者私闖民宅啦——”
大光本想解釋,老太一把撲倒在地,雙手死死抱著大光雙腿。大光想挪開,雙腿卻動彈不得,結果一屁股摔倒在地,砸翻了門邊的鞋架,肩上的攝像機也摔在了客廳的地磚上。
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待吳姍反應過來想扶起大光時,老太的一口唾沫已經啐在了她的臉上,接著老太破口大罵,骯臟下流的字眼夾雜著唾沫星噴涌而出。
吳姍羞愧難當,“啪——”她一記耳光抽在老太臉上。
老太怔了一下,旋即扯開頭發,十指在自己臉上撓了幾下,放聲大哭道:“記者打人啦,沒得命啦,快來人啊、打死人啦——”
門外有鄰居報了警,老國帶著一名協警很快趕到朱老太家,將三人帶回了派出所……
【第二章 驚天大案】
江濱市公安局寧安區分局局長辦公室。
曹勇是寧安分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他是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有點兒書生氣的警察。他來到局長趙海山的辦公室外,伸手敲了兩下門,見里面的趙海山讓他進去,他便推開了門。
8.8碎尸案已經案發了半個來月,目前的調查依然毫無進展,這讓作為刑警隊長的曹勇壓力山大。見到局長趙海山,還沒開始說話,曹勇半禿的腦門上就開始冒出汗來。
趙海山板著一張胡茬被刮得鐵青的國字臉,開門見山:“曹隊,這些天我出差了,昨晚剛回江濱,目前8.8案你調查得怎樣了?”
曹勇立即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后放在了趙海山的辦公桌上。曹勇打開電腦上的一個文件夾,里面是數百張垃圾袋中碎塊的現場照片。
曹勇清清嗓子,開始向趙海山介紹案件:“本月8號凌晨4:20分左右,負責清掃本區商業廣場的環衛女工張桂花收納垃圾時,在廣場最北側的一個垃圾桶中,發現兩個黑色垃圾袋。張桂花發現袋子挺沉,于是將袋子打開,發現是數十塊煮了七八成熟的碎肉,肉上澆滿了面醬,她以為這是商業街上飯店扔掉的,于是聞了聞,發現肉并沒有變質,就帶回了家。回家后,張桂花想到老伴喜歡吃餛飩,就取出約七八塊肉塊,剁成了餛飩餡,包出兩大碗餛飩讓其丈夫李某食用,李某發現肉有問題,就追問肉餡來源,并察看剩余肉塊……”
曹勇又打開另一張碎肉的特寫照片,繼續說:“張桂花的丈夫李某是退伍的衛生兵,他曾于1979年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對人體殘肢肉塊并不陌生,他在察看了塑料袋中的碎肉后,立即發現碎肉的表皮光潔、真皮層柔軟纖薄,毛孔較少,肌纖維纖細,與我們通常食用的豬肉、牛羊、羊肉等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