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父親是一家社區醫院的醫生,母親是護士。不久前,他們醫院的保安老李親口告訴他,說他誤食了人肉餛飩。驚恐之余,夫妻倆發誓再不吃肉,哪怕是親眼看到宰殺的豬肉、牛肉。
“爸,您怎麼了?”小文帶著哭腔,扔下了筷子跑進了衛生間,在父親的背上輕輕地拍打起來。
不知不覺中,已過了中午十二點。
寧安分局的一幫刑警和市局的幾位刑偵專家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餐,稍稍休息了十幾分鐘后,會議再次開始。
“我來說兩句……”上午一直沒有表態的市局刑偵支隊長郭斌開了口,“在我看來,天下沒有破不掉的命案,只有找不到思路的刑警。我覺得,這個案子并非想象的那麼難,關鍵是你們有沒有做細做實?有沒有抓住關鍵環節和細節?偵破案件就像解一道幾何題,這是個智力游戲,需要我們不斷轉換思路,在我看來,這個案子中有幾個細節很值得我們推敲。”
郭斌的一連串質問似的疑問,讓臺下的曹勇和刑警隊員們頗感尷尬。
郭斌挺了挺魁梧厚實的身板,掃視了一圈臺下低著頭的刑警隊員:“我們的監控系統也叫天網工程,所謂天網,就像天上的無數顆星星,你無論干了好事還是壞事,都有一雙或幾雙眼睛在盯著你,這些眼睛就是我們的監控攝像頭。很可惜,現在我們只找到了兩段監控,我的建議是繼續找,嫌疑人從哪里來?往哪里回?最后又消失在哪里?我相信總有攝像頭拍到他的行動軌跡。
”
“郭支隊說的是,但我們查了沿線兩公里范圍內的監控,確實再也沒有拋尸嫌疑人的蹤跡。”曹勇尷尬,也有點心虛,在眼前這位市里省里都掛上號的刑偵專家面前,他的自信蕩然無存。
“在分析案情時,你要把自己當成兇手,如果是你殺了這個受害人,你會怎麼拋尸?”郭斌仍大著嗓門。
身邊的吳麗瑩法醫聽了這句話,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這是她的前夫國強經常說的一句話。郭斌是國強的徒弟,前些年,他跟著老國偵破了一樁樁疑難案件,在本市,除了老國,他應該排在第二號。
支隊長郭斌接著說:“如果我是有一定的反偵察經驗的犯罪人,我會在商業街拋棄尸體碎塊后,走到黑暗的巷子里,立即換上一套裝束,再走到某偏僻處預先停放的車子里,駕車離開現場。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的天網雖然有死角,但嫌疑人不會永遠呆在這個小小的死角里,只要他出了死角,我們的天網就會拍到他。接下來,希望我們的圖偵人員不妨順著這個思路將所有的監控一查到底。”
聽了這段話,剛才還心有怨念的偵察員似乎服氣了一些,頻頻點頭。
郭斌繼續說:“綜合剛才尸檢和勘察的初步結果,我是這樣認為的:兇手能精心裝扮、避開絕大部分監控,說明他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其年齡應該在32周歲以上,心智成熟,文化程度較高,辦事條理清晰,是典型的組織型兇手。兇手能躲避監控,說明他先前到現場踩過點,商業街的監控共有八個,加上商家的監控,最少在三十個以上,因此我分析兇手踩點不止一次。
踩點時間應該是在其殺人后和準備拋棄尸塊之前,具體日期為發現尸體碎塊的8月8日往前推至四至八天左右,即7月28日至8月5日。在這段日期內,凡是在商業街多個監控下出現或停留,左顧右盼,身高體態符合嫌疑人特征的,就是重點的嫌疑對象,我們必須過篩子,一個也不能落下。”
支隊長郭斌發言完畢,再一次贏得了一片掌聲。
【第三章 冷面法醫】
下午三點,案情分析會仍在繼續。
經過四五個小時的介紹和分析,市局刑偵局長宋陽、支隊長郭斌和法醫科科長吳麗瑩對案情已經基本掌握,接下來開始尋找案件的突破口。
分局長趙海山轉向法醫吳麗瑩說:“吳大姐,您是省內法醫界一等一的專家了,這個案子,您有什麼看法?”
吳麗瑩雖然是五十出頭的女人,但保養得還算不錯,皮膚白皙,只是那雙眼睛里透出的冷漠,讓人無法接近。她禮節性地笑了笑說:“剛才各位專家分析得夠詳細了,我簡單說說我的想法,現在的高溫季節,一般的家用冰箱容量有限,無法存放尸體或人體碎塊,因此最合適保存尸體及碎塊的是冰柜。我建議立即對全市七月下旬至八月五號之間售出的冰柜逐一追蹤梳理。當然,嫌疑人或許本來就有冰柜或者冷庫等冷藏設備,但這個偵破的方向不能忽視。”
臺上的幾位領導和臺下的偵察員贊許地點著頭。
市局法醫科科長吳麗瑩接著說:“剛才郭支隊說,他辦案時首先把自己當成兇手,那麼我辦案時,首先要親自勘驗尸體,尸體是會說話的,會告訴我真相,我的講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