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老國一拍桌子,“羅家頭嫖娼偷竊、強奸拐賣婦女,無惡不作,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人渣,你們把兇手這個屎盆子往他頭上一扣,老百姓拍手稱快,上面也滿意,你們就皆大歡喜了?就能心安理得去慶功領獎了?”
臺下的偵察員嚇得不敢抬頭,徐常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臺上的分局長潘斌面色陰沉,忽然大聲說,“查,給我重新查,散會!”
【第十二章 電話豪賭】
沿著高水至江濱的江高高速,老國駕駛的警車一路飛馳。
“師傅,您說,剛才分局的潘局是不是沖您發火的?”周薇怯怯地問。
“胡說,我幫他們糾正了案子,他憑什麼生我的氣?”
“那您怎麼連頓午飯都沒有混到,害得你徒弟到現在肚子還咕咕叫呢!”周薇噘著嘴抱怨,“師傅,您剛才分析得太精彩了,但您得注意方式方法。剛才徐隊被您弄得多難堪、法醫大齊和小劉也很難堪,要是我,不生您的氣才怪?”
“人命豈能兒戲!”老國憤憤地說,“那個羅什麼頭的嫌疑人,就算是堆狗屎,他沒有殺人法律就不能冤枉他。”
周薇說:“這當然,我們要還原事實真相。”
老國思索了一會道:“按常理,嫌疑人四進宮,是老油條了,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他的心理素質應該非常強大,再說他沒有殺人,難道半掩門的夫妻倆嚇唬幾句,他就能自殺嗎?我看這個案中案很值得懷疑。剛才他們說羅某經常偷工地的建筑材料,并且在他家中也發現了一捆易拉扣,但殺死毒舌老太的拉扣和他家中搜出來的易拉扣是不是同一批次,同一型號?這些都沒有調查清楚就匆忙結案,豈不是草菅人命?”
周薇認真地點了點頭:“師傅,還原真相是我們堅守的原則。
”
老國想了想又說:“這幾年我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剛才忘了一個重要的疑點。羅某身上除了賣手機所得的750元現金,去掉已經消費掉的260元,應該剩下不到500元,但他嫖宿時為什麼手中還有2500余元,其中的2000元是哪來的?”
“不許人家身上原來就有2000塊錢啊?”周薇說。
“不對,羅某一個人就點了四個菜,顯然是想大吃一頓解饞。如果平時身上有這麼多錢,天天都吃香喝辣,那天晚上就不會這麼饞了,完全沒有必要點四個菜。這2000塊錢肯定是他當天才弄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筆錢顯然是被害人朱躍進的。但新的問題又出來了,朱躍進來到離家幾十公里的鄉村,也就是小小地玩一趟,最多住上一宿,她帶這麼多現金干什麼?況且她不是一個有錢人!她是想帶著2000塊錢到鄉村買點土特產嗎?”
周薇不解:“您認為這是為什麼呢?”
“需要重新調查,有證據支撐的推理才是合理的,否則就是胡思亂想。”老國說,“下次我還得過來,還要好好看看這個案子,說不定羅老頭也是被人殺害的。”
“師傅,您別來了,人家從上到下都不歡迎您。”
“我幫助他們尋找真兇,不要他們一分錢,他們為什麼不歡迎我?”老國一臉疑惑。
“師傅,我說了您可別生氣,因為您很討人嫌!”見師傅疑惑地看著她,周薇又補充說,“當然,師傅您在我心目中那可是大大的英雄,討厭您的是他們。”
老國回應道:“胡說,我不是英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警察,只不過辦案比他們認真仔細而已。
”
周薇覺得,師傅不是故作謙虛,他不具備謙虛的情商,這是他發自內心的自我評價。
周薇忽然想起了什麼,問老國:“師傅,您剛才說羅家頭不是兇手,那他的指紋和DNA為什麼留在現場呢?”
老國思考了好一會,終于說:“我的分析是,羅家頭無意中發現老太的尸體,也許是他覺得老太還沒有死,想解開她脖子上的易拉扣,于是指紋和皮屑都留在了易拉扣上,此時經過他的拉扯,跪靠在楊樹上的尸體倒在了地上,由于尸僵已經在大關節形成,跪姿被保留下來。在發現老太已經死亡后,貪婪的羅家頭沒有選擇報案,而是將受害人脖子上的金項鏈和手鐲據為己有,隨后他又發現包內有大量現金,在取走現金和老太的手機后,羅某將包扔到了現場附近的草叢中。”
“師傅,您真厲害!這樣的過程我覺得是最合情合理的。”
“這僅是我的推理,這個案子我沒有深度參與,目前沒有更多的線索來印證。”老國說,“沒有印證的推理,我是不會輕易在會上說的,會讓辦案人員先入為主,誤導案件的偵破。”
正在交談中,老國的手機響了起來,是8.8專案組組長郭斌打來的。
“師傅,耗子出洞了!”郭斌的聲音很激動。
“哦,他開機了?”老國也興奮起來。
“是的,這幾天我們用受害人董莉珠父母的手機給他發了兩條信息,他一直沒回。我們都很焦急,如果嫌疑人知道我們已經查清了死者董莉珠的身份,這個方法就不好使了。”
“我快到市里了,你們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