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這才恍然大悟,她又問:“師傅,您說得挺有道理,對這堆白骨,您還有其他疑點嗎?”
老國說:“荒樓的主人老施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家祖祖輩輩住在林下村,如果那兒曾經是墳地,他會把新樓往哪兒建嗎?其次,我昨天在小山頂上看到,小山的東南邊背山朝陽,有一片很平緩的坡地,而且那里還立著幾塊陳舊的墓牌,因此那里才是這個村子的老墳地。我聽法醫說,他們初步判斷這具尸骨死了約有四十多年,尸骨旁僅有衣服殘片,卻沒有草席之類的裹尸物,就算買不起棺材,最起碼要弄張席子卷一卷再埋吧。”
周薇和林可慧頻頻點頭認可,周薇說:“師傅是最偉大的偵探,我支持師傅!我倒是要看看,師傅到底有啥法子,能把這具幾十年前的白骨案弄個水落石出。”
林可慧卻說:“姍姍爸,你太累了,過會請個假,回家好好休息兩天再查也不遲。”
下午三點。
市人民醫院的特護病房內寧靜而壓抑,荒樓主人施天龍的父親施加弟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著氧氣管,已經奄奄一息。門外的長椅上坐著兩名佩槍的刑警,除了醫護人員,其他人員一概不得進入。
老國從醫生口中了解到,今天早上,本來已經撐不過半個月的施加弟,在得知荒樓事發、兒子和兒媳的弟弟被警察抓獲后急火攻心,當場昏厥在家中。正好此時郭斌安排的救護車趕到他家,將他送到了市人民醫院的急救病房。
一名發型前衛的年輕醫生領著老國和周薇來到病房外。
老國和門外的警察打了聲招呼后,三人一起進了病房,他站在施加弟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到那天夜里發生的一切。
周薇輕聲問:“師傅,他都快死了,您為啥要來看他啊?”
老國手捏著下巴,靜靜地盯著施加遞看了一會,終于說:“我覺得老施排除不了嫌疑!所以必須要對他進行傳訊,鑒于他目前的身體狀態,等他清醒過來我們就在病房里詢問他。”
年輕的醫生推了推眼鏡說:“警官,您可能不知道,患者目前的生命體征非常虛弱,這次昏迷后可能再也醒不來了,就算他醒了,一看您問他話,情緒一激動,可能會當場死亡。那您和我們的的麻煩可就大了。”
周薇對醫生的話很是不滿:“我們這是依法錄取口供,有啥麻煩的?又不是我們害死他,他本來就快往大爐子里送了。”
“這位美女警察,您可能對醫院不太了解。”醫生笑著對周薇說:“現在的世道不同于以往了,我們工作一絲不茍,一心想著病人,但隨時都在提心吊膽,有些人家不講理,住進醫院時,又是對我們陪笑臉、又是塞紅包,但只要人死了,七大姑八大叔一窩蜂全來了,打著橫幅,把醫院大廳當作靈堂,又是燒紙又是找記者,想方設法從醫院訛一筆錢,我們好幾位同事都被患者家屬打過。眼下這名患者家已經來了二十來人,要是現在這樣子死了倒也罷了,如果在你們詢問時死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周薇雖然剛走上社會,但手機上經常曝出“醫鬧”的新聞她沒少看,聽了醫生的話后倒吸一口涼氣,她面有難色:“師傅,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撤吧,讓門口的警察也撤了,否則過會死了還不鬧到市局和市政府去!”
老國黑著臉對周薇說:“你懂什麼,小小年紀就畏首畏腳,將來怎麼能做一個有責任心的好警察。”
周薇不解地問:“師傅,老施的兒子已經被我們抓了現行,我們干嘛還盯著這個快死的人不放呢?”
老國問周薇:“你買房了嗎?”
周薇更是摸不著頭緒:“沒有。師傅,您問這干嘛?”
老國看著施加弟說:“從他的外貌上看,他應該做過民辦教師,有一定的文化。但從他的衣著來看,他家的條件應該比較差,他兒子是個卡車司機,掙不了幾個錢。他家花上二三十萬蓋個小樓,那可是一大筆錢,壓力不會比剛畢業買房還貨的年輕人差。”
周薇仍不解:“師傅,您的意思是?”
老國繼續打量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施加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兒子施天龍交待,事發當晚,他一個人開著自卸車到他家的工地上卸沙,因觀察不慎,活埋了受害人。按我的分析,當時工地上絕非只有施天龍一人,他肯定也在場。”老國指了指還在昏迷中的施加弟。
周薇問:“師傅,您怎麼能肯定案發當晚他也在工地上呢?”
老國說:“我剛才說過,農民家建房是幾十年一遇的件頭等大事。案發當晚,工地上不僅堆放著水泥黃沙,還堆放著鋼筋紅磚等建筑材料,農村的治安環境不好,小偷小摸的人很多,施家人不怕晚上有人偷他的建筑材料嗎?”
周薇恍然大悟:“師傅,您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當晚施天龍去拖黃沙,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工地上不可能沒有人看守,他家老伴已經去世多年,更不可能讓年紀輕輕的媳婦來工地,所以看守工地的只可能是老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