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傅,您真是這麼認為的嗎?”周薇仍覺得不可思議。
老國點了點頭。
周薇又興奮地對吳麗瑩說:“吳姨,您好像師傅肚里的蛔蟲,師傅想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
吳麗瑩搖了搖頭,冷冷地看著身邊的骨架沒有出聲。
周薇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轉移了話題:“師傅,您剛才在市局說,誰是兇手你已經有六成把握了。他是誰啊?”周薇充滿了好奇。
老國沒有抬頭,他仍然看著白骨道:“一個案發時斷了手指的人,而且斷的是兩個指節。”
“這都五十年過去了,斷了手指的人或許早死了,您到哪去找啊?”周薇又開始犯難起來。
“怎麼,你有畏難情緒了?”老國盯著周薇,顯然對她的話不滿。
周薇連忙陪著笑臉說:“師傅,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要找出兇手太難了,可能會找不到。”
“或許還不止一個兇手呢。”吳麗瑩拍拍周薇的肩膀說。
“吳姨,你的意思是?”周薇感到自己的腦筋遠遠跟不上眼前的這對曾經的夫妻。
【第三十三章 疑兇現身(1)】
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在李家鎮深秋的村道上匆匆駛過,枯葉在車尾追逐飛舞。
林可慧開著車,帶著老國和周薇再一次來到了林下村。林可慧看著前方色彩斑斕的秋景,有些傷感,她聲念道:
紅葉黃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飛云過盡,歸鴻無信,何處寄羽得?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漸寫道別來,此情深處,紅箋為無色。
周薇說:“林姨,這是誰的詞啊,好傷感!”
林可慧道:“這是宋代詞人晏幾道《思遠人》中的一首,看到這秋天蒼涼的景色,再想到段嬸一家的遭遇,我這心里說不出的難過。
”
坐在后排的周薇抓著副駕的椅背,湊到老國旁邊問:“師傅,您經常說到報應,賈寶強的死是不是算作報應呢?”
老國看著窗外,沒有出聲。
周薇又問:“師傅,有時我發現您記憶力特差,經常手機杯子都忘了拿,但我又發現有時您的記憶力特別好,比如一個多月前在賈寶強書桌上看到的那張照片,您一下就想起來了。”
原來,在林可慧第一次帶著老國和周薇來到段嬸家調查賈寶強失蹤案時,曾在賈寶強的書桌上發現一張他剛上幼兒園時的照片。照片上,賈寶強的爺爺雙手抱著孫子,旁邊站著賈寶強的奶奶,第一眼看到這張照片時,老國曾問賈寶強的爺爺是不是木匠?段嬸回答說不是。周薇當時想:師傅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周薇想到這個疑問,便問老國:“師傅,當時您看了那張照片后,為啥問寶強的爺爺是不是木匠呢?”
老國說:“我發現照片上,賈寶強的爺爺右手食指少了半截,當時剛有電動帶鋸,許多土木匠不會使用這新玩意。以前我接觸過一個受害人,他就是木匠,手指一不小心被帶鋸給鋸掉了一截。當時我也就是隨便問一問。”
“師傅,僅憑少掉的一截手指,您就覺得賈寶強的爺爺肯定是兇手嗎?”周薇說,“在林下村,少了一截手指的人可能并不只有他一人啊!”
林可慧接話道:“是呀,咱們這次去他家,說話可得小心點,人家剛知道兒子的死訊,咱們這又去問人家父親是不是兇手,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老國點了點頭,對林可慧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當事人的心情,過會我會注意的。”
周薇的心理依然不踏實,他問:“師傅,就算賈寶強的爺爺少了那截手指,您就能斷定那截手指是被受害人咬到肚里去的嗎?”
林可慧也說:“是啊,況且DNA能不能鑒定出來還很難說呢!”
“當然不會只有這一個證據。”老國語氣倒是很堅定,他接著說,“賈寶強的爺爺面容憔悴,身形枯瘦,還有很深的黑眼圈,這說明他長期處于恐懼和焦慮之中,睡眠不好。”
“也可能是人家本來就是身材苗條呢!”周薇說。
“老賈是他的親生兒子,老賈并不瘦,老賈的母親也不瘦,為何單單老賈瘦?”老國反問。
林可慧說:“或許他的生活條件不好,長期吃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賈寶強生于1992年,他四五歲拍的照片,應該在1997年,那會兒都開十五大了,香港也在那年回歸,當時還有人吃不飽飯嗎?江濱位于江南,自古乃是富庶之地,魚米之鄉,如果吃不飽,賈定強的奶奶為什麼體態偏胖?”
“師傅,您說的有道理,那天段嬸說,她公公好像是個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人,這也是你懷疑他的理由嗎?”
老國點了點頭道:“這也是一條,還有賈寶強爺爺的年齡,我推算了一下,白骨的主人施大富被殺那會,賈寶強爺爺應該是20來歲,不是十幾歲的孩子,有殺人的可能。最重要的是照片上他那眼神,我沒法用一個貼切的詞匯來描述,但我見過的壞人太多,我有種感覺,那眼神背后有文章,他做過案子。
”
周薇和林可慧都知道,許多老刑警、特別是辦案經驗豐富的老警察,是能從別人的眼睛中讀出許多內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