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主任,你不要想多了,我是就案論案,不存在你所說的污辱受害人。這是一個能合理解釋種種不合理現象的假設推理!”支昕知道陸依婷也是離婚的女人,他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欠考慮。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張照狠狠地跺著右腳,他頭腦里像灌滿了糨糊。
正在此時,張照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是市局一把手周前的電話。
張照趕緊出了會議室,他按下了接聽鍵后,周前的聲音從手機里傳進他的耳中:“張局,你是怎麼回事,說好了上午九點半市委鄭書記過來調研,你是沒有接到通知還是把這事給忘了?”
電話中,周前的口氣不善。
“天啦周局,我這是給忙忘了,我這就趕過去。”張照的汗終于流了下來。
【第二案 《腳腕帶表的男尸》】
市局會議室外,周前攔下正欲走進會議室的老國。
十分鐘前,當市委書記鄭廣同拿著手機,提到現在紅遍網絡的這位老公安、并想讓他參會時,周前立即讓人電話通知了正在市局刑警支隊翻看卷宗的老國,要他趕緊到會議室開會。
害怕老國不知深淺,在市委書記面前做出非常態舉動、甚至當面頂撞,周前算準時間,在會議室門外截住了正想踏進會議室的老國。
“老國,瞧你這事做的,現在麻煩越惹越大了!”周前盯著老國,無奈地嘆著氣。
“啥事這麼緊張啊?”老國不解地問,他正要推開會議室的門,周前再一次攔住了他。
“還不是你捉弄了那個碰瓷的老頭,現在市委鄭書記也看到視頻了,提出要見見你。
”周前長話短說。
“我錯了嗎?”老國盯著周前。
周前緊皺著眉頭,一臉無奈地道:“好好,咱現在不討論錯還是對,過會鄭書記說啥,你就聽著,你別出聲就行,更不許你頂嘴,作為一名警察,這是紀律,鐵的紀律!”
老國見周前一臉嚴肅,又十分焦急,于是點了點頭:“好吧,我就聽你一回,我知道不能把你帽子給弄沒了!”
“我帽子沒了,以后誰給你案子破?”見老國答應下來,周前領著他走進會議室,讓老國在遠離主席臺的一張條桌后坐了下來。
雖然老國坐在后排,但卻正對著鄭廣同。
鄭廣同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忽然站起身來,指了指老國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國強?”
國強身邊坐著的是高水分局局長潘斌,他抵抵老國。老國會意,他也站起身來說:“鄭書記好,我是國強,江濱的一名刑警。”
“哈哈,在視頻上我就覺得好面熟,這世界說大也大、說小太小了!”鄭書記朗聲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不停地向老國招手道,“來來,國強同志,你坐我邊上,今天你是主角。”
周前一頭霧水,但他已經感覺到了鄭書記和老國曾經相識,心里的壓力輕了不少。他見老國走到了臺上,立即站起身,將位置讓給了老國,邊上的刑偵副局長宋陽也跟著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了周前,自己則在臺下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周前重新坐下后,心中甚是不解,但他看到鄭書記親熱地拉著老國的手使勁握著,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原本以為鄭書記要把老國當作負面典型,讓市局整頓一下警察作風,然而眼下,鄭書記不僅讓老國坐他身邊,還熱情地握手久久沒有松開,看來自己所想的“負面典型”應該不會發生了。
鄭廣同說:“在座的各位同志都不知道,當年我還和國強同志搭檔,破獲過一起驚天大案啰!”
臺下一片唏噓聲,接著又交頭接耳,相互從對方的臉上打探著。
鄭廣同微笑著掃了一遍在座的各部門領導,臉上透著小小的得意,他不再那麼嚴肅,更像是一位鄰家長者。
鄭廣同說:“說是搭檔破案有點言過其實,當年我也就是給國強同志跑跑腿、打打下手而已。”
臺下一片嘩然,顯然鄭廣同的話勾起了他們強烈的好奇心。
老國定定地思考著,不一會后終于說:“鄭書記,您就是當年毛紡廠團委小鄭書記?”
“怎麼,你才想起來?!”鄭廣同拍拍老國肩膀,又朗聲笑起來。
會議室之前的沉悶和壓抑的空氣,就像打開所有的門窗,伴隨著鄭廣同的笑聲一掃而空。
當年究竟發生過怎樣的驚天大案呢?鄭廣同娓娓道來。
1982年秋,江濱市第一毛紡廠。
幾輛消防車和幾十名消防隊員經過半個多小時,終于將毛紡廠機修車間的大火撲滅,幾個消防隊員走進車間清理死火,然而僅僅兩三分鐘,幾人就滿臉驚恐、見了鬼般跑了出來。
“死人,遍地都是死人——”一名消防隊員上氣不接下氣地嚷道,他手指著地下倉庫,一臉驚駭地向指揮滅火的隊長嚷道。
他們在機修車間的地下室中發現了橫七豎八的十多具尸體。
十幾分鐘后,轄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市局刑偵支隊的十幾輛偏三輪摩托車和北京212帆布篷吉普鳴著警笛陸續趕到現場,三四十號警察在一位負責人的安排下,相繼進入了機修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