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午9點多開始,老國帶著三人一直在大東方附近的路口轉悠,挨個察看著每個路口及每個商家門口監控拍攝的區域。下午五點剛過,周薇的手機中不時傳來滴滴聲。老國看了一眼周薇:“怎麼,有人約你去吃飯?”
周薇陪著笑臉說:“師傅,人家還沒有男朋友好不好。”
老國道:“那你就專心給我查案,少關心手機上那些無聊的事。”
“哪里是什麼信息,這是微信運動,咱今天都已經走了三萬多步了,已經有幾十個人贊我了。”周薇頗為得意,她把手機在老國眼前亮了亮。
幾個人步行了大半天,兩名隨行的偵察員也累得夠戧,一名偵察員說:“國顧問,咱們都看了一天了,您看,嫌疑人殺了人后,應該從哪逃走最有可能呢?”
老國停下腳步,想了想道:“你們剛才想過沒有,既然我們查了所有的監控,都沒有發現嫌疑人逃跑時的蹤跡,這說明什麼問題?”
另一名偵察員說:“說明這個嫌疑人十分狡詐,他事前踩過點,知道如何避過監控探頭。”
周薇忽然想到今天早上聽郭斌對嫌疑人性格的分析,便說:“嫌疑人文化程度低,粗魯暴力,行事張揚,缺乏自制力和約束力。這樣的人會有這麼強的反偵察意識嗎?是不是我們的偵察思路出現了問題?”
幾人又轉悠了一會,老國忽然發現了什麼,顯得有些興奮,他問周薇和身邊的兩名偵察員:“你們說一說,什麼人雖然沒有文化,行為粗魯暴力,但他們又具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一名偵察員說:“那會不會是個農民工?”
“胡扯!”老國瞪了一眼隨口亂說的偵察員。
三個人想了半天沒有想出結果,周薇便問:“師傅,您的意思是?”
“進過號子的人!”老國說。
“進過號子?”
老國補充道:“說是進過號子不太確切,他應該是刑滿釋放人員,并且當時嫌疑人犯的是強奸殺人等暴力罪行。這些人雖然沒有文化,但在監獄里空閑時間多,一有空他們就會交流犯罪經驗和心得體會。依我看,這名兇手心狠手辣,作案手法嫻熟,一刀割斷了受害人幾乎一半的頸部。如果是初犯,不太可能如此兇殘和熟練。再加上他逃跑時不露痕跡,因此在我看來,九成以上是兩勞釋放人員。”
周薇和兩名偵察員都覺得十分有道理,但周薇說:“師傅,犯罪分子并沒有留下任何物證信息,而且犯過傷害或殺人等暴力型案件的刑滿釋放人員太多,我們根本無法排查呀!”
“是啊,況且在我們走訪目擊者時,當時天黑,他們根本沒有看清嫌疑人的體貌特征,僅是說從車上下來的男子身高約1.8米,身體強壯。”
老國冷笑道:“有這個特征就夠了,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夠來無影去無蹤,殺人后來個人間蒸發。”
晚上7點,專案組召開了例行的案情通報會,各路調查人員將調查到的信息進行匯總。
老國拿著一張他剛剛繪制的案發現場及周邊道路的交通圖交給技術員,讓技術員將其投影到大屏上。
老國站在大屏前,手持激光筆在交通圖上指指點點。他說:“根據之前大伙對嫌疑人的分析,嫌疑人文化程度低,行事張揚,心狠手辣,這從他留在現場的字跡以及他作案的手段都可以看出來。
我認為,符合這一特征,又有著豐富的反偵察經驗的人,最有可能是刑滿釋放人員。有的偵察員認為,這樣的人太多,無從查起,這點我承認,因此我不打算從這個思路入手。今天我跑了一天現場,發現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憑我這樣的老刑警,要想完全躲避現場路口的數十個監控,也是幾乎不可能的。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現場的監控一定拍到了他,那麼我們之前為什麼沒有在監控中找到他?我認為我們之前的排查有疏漏。”
曹勇想了想說:“國顧問,我們確實做了大量工作,每一個監控在事發時間段直到幾個小時后,我們幾十雙眼睛都看過不下數十遍,眼睛都看得重影了,見到老婆都是兩個。但確實沒有發現身高約1.8米,體格健壯,與目擊者描述相一致的男子。”
許多隊員被曹勇的大實話逗笑了,會議室里的氣氛稍稍輕松下來。
老國擺擺手,示意曹勇坐下,接著說:“據我分析,嫌疑人之前進過監獄,而且他犯的是暴力傷害、強奸或殺人等重罪,刑期最少也得十年八年,因此,他對這七八年來才陸續布滿大街小巷的監控一般不會太熟悉。”
“那我們的監控中為什麼沒有發現他呢?”周薇不解。
郭斌終于明白過來:“如果我是兇手,雖然我不知道如何躲避這麼多監控,但我可以以不變應萬變,那就是喬裝打扮。”
“好,郭支隊的分析完全正確,對殺人的兇手來說,只要是預謀犯罪,他們都會優先考慮喬裝打扮,這在我以前辦過的案子中,出現的機率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