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屬地派出所已經對舉報人提供的信息進行核實,并調取了部分魯某碰瓷的監控錄像,準備在搜集到足夠的涉案金額后,將其行政或刑事拘留。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其離奇死亡了。”
老國問:“劉隊,你所說的離奇死亡是什麼意思?”
大劉有些尷尬:“國顧問,我們正在進行案情通報匯總,我負責外圍調查,據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還不能確定魯某是意外或是他殺。”
老國問:“小田,你的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
小田是法醫,他從凌晨一點多趕到現場后,至今還沒有休息。他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說:“據尸檢,死者死亡時間在昨晚22點至23點之間,死亡原因為機動車道和非機動車道之間的隔離欄夾住其頸部、阻斷其頸動脈,致使其腦部無法供氧而腦死亡。”
“死者身上有其他傷痕嗎?比如約束傷、抵抗傷等?”老國問。
“沒有!”小田搖了搖頭。
一名痕檢技術員說:“在現場,我們發現了兩張百元面值的人民幣,經過對其檢驗,在兩張人民幣上提取到兩枚新鮮的指紋,如果本案定性為他殺案件,那麼在嫌疑人歸案后,可以進行指紋比對。”
案情通報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接下來是對魯某的死亡性質進行分析。
曹勇和大劉傾向于意外死亡,而老國傾向于他殺。
曹勇說:“據我們上午的調查,死者雖品行不端,但僅是小刁小奸行為,據目前掌握的資料,其每次能敲詐到的大多都是一兩百元,如果敲詐過多,比如一兩千、四五千元,一般司機都不會就范,會選擇報警。
如果能把幾千元隨便給他的,這種司機一般都很有錢。我說這些是想告訴大家,盡管魯某通過碰瓷敲詐勒索,但不至于引來殺身之禍,我的觀點傾向于,魯某的死亡是一起意外事件。”
老國盯著曹勇道:“你還原一下現場,看看這起意外是如何發生的?”
曹勇想了想說:“魯某老伴說,其夫一般都是晚上九點多鐘上路‘工作’,因為此時路上的機動車較少,否則容易弄假成真被撞死。這說明當晚魯某出現在新城路上并不是被人騙去的。在現場,我們還發現死者的正前方,即隔離欄慢車道一側的綠化帶旁,散落著兩張百元面額的人民幣,魯某的右手伸過隔離欄,很顯然是想抓起地上的錢。誰知他不小心,腳下一滑,身體向前一趴,正好導致其頸部被卡進隔離欄的U形凹槽中。由于凹槽的兩根鋼筋之間間距很小,緊緊卡住其頸部,再加上死者年齡較大,無力掙脫出來,最終導致死亡。”
曹勇讓技術員把現場的照片調了出來。他指著照片說:“在死者身下,是一塊約一平米多的冰面,大家看,冰面上有一道滑痕,經過比對,是死者右腳踩滑形成的。”
老國看了看大屏上的照片,點了點頭。但他忽然問:“那兩張百元大鈔是哪來的呢?”
曹勇愣了一下神,顯然這個問題他沒有仔細思考過,便說:“應該是行人遺失的吧!”
周薇忽然問:“曹隊,那附近的監控你們調出來了吧?”
曹勇遺憾地搖搖頭道:“那處監控的電纜被人剪斷了,無法正常拍攝。
”
老國一驚,他更加確信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于是問:“監控電纜被剪斷,你的想法是什麼?”
曹勇說:“據交警大隊的民警說,這種破壞監控電纜的案件并不是頭一次發生,個別司機在被監控探頭拍攝曝光后心懷不滿,會剪斷電纜以泄憤。在這個監控的側前方還有一塊空地,許多人開車去那邊的市民廣場,大多把車停在那里,但有了這個監控后,許多違停的車輛都被曝光,因此交警的分析是有人蓄意破壞監控。再說,這處電纜被剪斷已經有一周左右了,交警也在忙著市委打奸除惡的行動,工作十分繁忙,沒有及時修復。”
老國又問:“據我昨晚觀察,那兩張百元大鈔距離死者手部距離還有四五十公分,死者那樣的姿勢根本夠不著那兩張鈔票,這一點你如何解釋?”
曹勇說:“這一點我分析過,當晚有點小風,可能是當時這兩張鈔票就在死者手能夠到的地方,但后來又被風吹到了旁邊,最后凍結在了冰面上。”
雖然老國和曹勇搭檔偵破了影響極其惡劣的8.8康劍偉碎尸大案,最近又一直在配合老國,對電臺主持人凌朝霞被害的12.20案進行調查,但老國絲毫不給曹勇面子。
老國說:“曹隊,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首先你對現在的一切線索都試圖用合理化來解釋。一個刑警的眼中沒有了質疑,就等于警犬沒有了嗅覺,你就難以發現新的線索。其次,你剛才用了三個‘可能’,這對刑事偵察來說,是致命的缺陷。錢‘可能’是行人遺失的,電纜‘可能’是被害怕曝光的司機剪斷的,錢‘可能’是被風吹到一邊去的。
如果單純只有一個‘可能’,說明你的分析還靠點譜,但你在每一個重要環節上都用了一個‘可能’,那麼你分析出的結果還有多少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