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還想繼續說下去,周薇見曹勇滿臉尷尬,于是悄悄拉了一下老國,讓他打住話題。
老國瞪了周薇一眼,繼續說:“曹隊,你有三個‘可能’,那麼我有三個‘肯定’,我說給你聽聽。第一,那兩張百元大鈔不是行人遺失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扔在那兒的;第二,死者肯定不是自己滑倒的;第三,這起死亡事件不是意外,肯定是謀殺!”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驚諤地張大了嘴,他們不明白老國的三個‘肯定’究竟有何依據。
【第二十九章 “他”是兇手(1)】
老國的三個“肯定”,聽得周薇也是一頭霧水。
周薇問:“師傅,您有啥證據,就能這麼‘肯定’呢?”
老國指著大屏上的照片說:“我先來說第一個肯定。你們發現沒有,這兩張百元大鈔票面平整,沒有折疊,更沒有被揉皺,這說明什麼?”
見沒人回答,老國道:“說明這兩張鈔票一直是放在錢包里的,而且是那種體積較大,可以不用折疊、平整放入百元鈔票的錢包。我們丟錢的前提是,錢是放在衣兜里,并且呈折疊或揉皺狀,在我們掏東西時,無意中將錢帶了出來。像這兩張鈔票這麼整齊,你們掏掏看,你們的衣兜里是否能掏出平平整整的鈔票?如果你們做不到,那麼只能說明,這兩張鈔票原來是放在錢包內的,如果要丟,肯定連錢包一起丟,怎麼會單單掉下這兩張平平整整的鈔票?”
周薇問:“師傅,您說判斷一個細節,最少應該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依據才能靠實。對這兩張鈔票的來源,您還有其他的依據嗎?”
老國又讓技術員調出一張現場的全景照片:“你們看,死者的面前,即隔離欄的慢車道一側也有一塊超過一平方米的冰面。
昨天晚上我發現,這塊冰面的前方有一盞路燈,經過此處的車輛基本都是電動自行車,也有少量自行車,他們在駛近冰面時,可以清楚地看到冰面的反光,因而都會從慢車道的另一側通行,這條慢車道將近三米寬,即使身上的錢掉出來,也不會掉到有冰的這一側,況且昨晚刮的是西風,風只會把錢吹到離死亡現場更遠的地方,而不會吹到死者眼前;第三,當晚天氣寒冷,死者死亡的時間段,經過此處的非機動車已經非常少,這些車輛的速度都比較快,騎行者邊騎車邊掏衣兜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基于以上三點,我認為這兩張鈔票是導致魯某死亡的誘餌!”
聽老國這樣一分析,大家都覺得這兩張鈔票的來源十分詭異。
周薇的求知欲很強,她問:“師傅,您說的第二點,死者不是自己滑倒的,又有啥證據呢?”
老國仍指著大屏上現場的全景照片說:“首先,這一截隔離欄僅有五米長,死者死亡現場位于隔離欄西側,再往東一米多點就是綠化帶,在綠化帶和隔離欄之間有近三十公分的空隙,死者為什麼不從空隙走到另一側去撿地上的鈔票?而是趴在地上,隔著隔離欄去撿?他七十多歲的人了,身手會這麼靈活,不怕麻煩?”
老國又讓技術員將冰面上的滑痕照片調了出來。他指著照片說:“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看到沒有,這處滑痕是死者右足滑出來的,而從他死亡的姿勢看,他的左腳在前,右腳在后,此時左腿是支撐腿,右腳是非支撐腿,你們可以試一下,非支撐的右腿打滑時,我們的重心會向下,一般情況下,右腿會跪在地上。
但支撐的左腿打滑卻完全不一樣,他此時的重心在前,左腿一滑,他會隨著向前的慣性往前撲倒。”
大家都知道老國對足跡的分析是一絕,因而沒有人懷疑他的結論。
周薇還是站起身試驗了一下,她左腳在前,右腳往后滑了一下,結果她右膝差點跪在地上。她又扶著桌子,嘗試著用支撐的左腿滑了一下,結果差點趴到桌子上。
周薇于是說:“師傅說的太對了,死者只有左支撐腿打滑,才能一頭趴倒在隔離欄上,頭才會卡進凹槽中。如果是后腿打滑,他只會單膝跪倒在冰面上,或者倒向右側。”
老國說:“我曾給這兩種滑倒方式起了兩個名字。支撐的前腳滑倒,我稱之為‘馬失前蹄’,馬前蹄失足,馬會一頭趴到前方,或隨慣性向前方翻倒,就如死者,一頭撲進了隔離欄凹槽里,被卡住了頸部,導致頸動脈被柵欄壓迫而關閉。如果是‘馬失后蹄’,大家可以想象,馬會肚子著地、臥伏在那,換著是人,就會騎跨在地,隨后向身體一側傾倒。”
曹勇已經完全贊同老國的分析,他說:“國顧問,您的分析讓我們受益非淺!您的意思是,當時有人抓著死者的衣服或頭發,將其頭部按到凹槽中?”
老國點了點頭,他又讓偵察員調出鈔票所在處冰面上的兩枚足印:“你們注意到沒有,這兩枚足印是左足印在前,右足印在后,足印間距約三十公分,這是一個易于上肢和腰部發力的站姿,你們再看,在前的左足印以足跟為中心,腳掌向外側呈扇形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