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心里一驚,從趙老師右掌中的印記來看,這只手顯然用力提拉過質地粗糙的繩索,且用力方向完全符合從低處提吊重物而形成。然而,他的左手掌心為何什麼傷痕都沒有呢?就算換作舉重運動員,僅憑一只手,將上百斤重的張瑤瑤從地穴中提上來也是絕無可能呀!況且搜查的偵察員反映,在他家并沒有發現用于助力的滑輪或杠桿類物件……當然,更沒有找到任何地穴地窖等可以藏下好幾個人的地方。
老國只好問:“請問你這手掌上的傷痕是怎麼弄出來的?”
老國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他卻悄悄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他在等候趙老師回答,他有把握判斷出趙遵禮是否在說謊。
“你們這是干什麼?簡直無法無天!”一個惱怒低沉的男聲忽然從訊問室外面傳來。
老國剛回頭,就見一個梳著整齊大背頭、四十出頭的男子大踏步走了進來。
男子身穿一塵不染的藏青色短風衣、皮鞋也擦得錚亮,他的身后還跟著江口分局一把手局長老夏和刑偵副局長老田。
身旁的劉大群一見,立即迎上去道:“趙部長,您來了——”
“亂彈琴!”趙部長狠狠瞪了劉大群一眼,他緊繃著臉,指著趙老師問,“他是兇手嗎?”
劉大群連忙陪著笑臉道:“趙部長,咱這不是請趙老師過來,向他了解點情況嘛!”
“那也就是說,你們沒有掌握他殺人的證據?”顯然,這位趙部長的腦筋轉得很快,一下就捏住了劉大群的命門。
見老國黑著臉盯著一臉怒容的趙部長,分局長老夏忙向老國介紹道:“總指揮,這是我們江口區江口集團(企業)的宣傳部趙部長,他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
老夏說完又向趙部長介紹道:“這位是3.3系列殺人埋尸案專案組負責人國強同志,他是專程從市局過來支援我們的。”
老國盡管對趙部長的頤指氣使不滿,但還是伸出手去,想和趙部長握一下,然而趙部長斜了一眼老國伸過來的手,卻走到趙老師面前,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遵禮,他們打你了沒?”
老國一皺眉,他想發火,但還是忍住了。
一旁的分局長老夏看在眼里,心里一凜,他知道老國的火藥桶性子,惹毛了他,就算副市長、市局局長周前,他也敢當面乍毛,不留情面。
而現在,這個頤指氣使的趙部長已經在火藥桶前點燃了打火機,再近一步,局面將不可收拾。
老夏趕緊上前一步,再次向趙部長介紹道:“這是咱們江濱的刑偵專家國強同志,目前咱們3.3特大系列殺人埋尸案的偵破,全仰仗他了。”
“哦,原來是咱們江濱的刑偵專家!”趙部長上下打量著老國,依舊沒有伸手與老國相握的意思,而是問,“既然是刑偵專家,那麼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你們把趙老師帶到刑警隊,是想讓他協助你們查找兇手,還是懷疑他就是兇手呢?”
老國黑起了臉,他緊盯著趙部長的雙眼,看了足足半分鐘,趙部長也不示弱,也鎖著眉頭,緊緊盯著老國的雙眼。
老國終于冷笑一聲說:“趙部長,我覺得你這個問題問得很無知,首先查案審案不是你江口集團宣傳部長的份內事,你沒有權力問我任何問題。再則,在案件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的問話很讓我懷疑你的居心!”
老國的 “無知”和“居心”,重重點中了趙部長的G點,他“叭”在一拍桌子,“真是太狂妄,別人說你幾句‘專家’,比灌你一斤白酒還厲害,立馬不知東南西北了!我問你,趙遵禮是不是兇手?如果是,我現在立即就走,如果不是,請你這位大專家立即放人……”
“放不放人我還得征求你這個管宣傳的部長意見,看來你真以為你手中有點小權,就拿法律不當回事了!”老國也不示弱,一句話又把趙部長頂了回去。
趙老師一看情勢不妙,立即站起身來,擋在老國和趙部長中間道:“國領導,家田,你們都消消氣,都是我不好,讓你們誤會了。”
分局長老夏和副局長老田害怕的事終于發生了。這兩人一個是專案組的總指揮,一個是區里的重要人物,兩人一言不合就差掄起拳頭了。
老夏和老田誰也得罪不起,只得陪盡笑臉,將兩人拉進了分局小會議室。又是泡茶又是點煙,兩人說盡好話,老國和趙家田的火氣才算消了一些。
趙家田喝了口茶,瞟了一眼老國,對老夏和老田道:“我不想說遵禮是不是兇手,我只想說說他的為人……”
老國在鼻子里哼了一聲沒有插話,分局長老夏剛替趙家田續上茶,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趙家田說:“遵禮這輩子過的不容易,我和他小時候一起光著腚長大,后來又從小學一直同窗到高中畢業,我不想表述我個人對他人品的評價,那樣會讓你們先入為主,我只說說他的人生經歷。上學那會,我和遵禮的成績一直不相上下,有時候他第一我第二,有時候我第一他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