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嚯,真有你的。”王久堂樂呵呵地拍著小國的肩膀。
兩人離開了兩灘血跡正往坡上爬,王久堂扭頭一看,忽然大驚道:“小國,今天明明槍斃了兩個人,為啥會有三灘血跡啊?”
“處長,明明就是兩灘哎!”國強不解。
“不,是三灘。”王久堂拉住走在前面的小國,指著前方的稻田說,“你看,那里有一灘黑乎乎的東西,好像也是血跡哎。”
王久堂手指的方向是在行刑點的右前方約二三十米處,國強瞪大了眼睛仔細看了好一會才驚道:“王處,您眼力真好使,那地方好像真是血跡,我們過去看看吧。”
王久堂領著國強下了坡,在滿是稻茬的田里行走一會后終于來到了那灘染黑了的稻田旁,兩人彎下腰仔細看了一會后,國強又用手指沾了沾,放在鼻子處聞了一下后大驚道:“血——是血!”
王久堂沾了一點在鼻子下聞了聞后,也驚恐地點了點頭。
“王處,我們報警吧。”國強神色有些緊張。
王久堂倒是鎮定,他又向血跡四周看了看后說:“不用大驚小怪的,說不定有人在這里殺豬,或者把豬血、雞血倒在這里也是可能的。”
國強繞著血跡走了兩圈后,似乎有所發現,他不顧站在一邊的王久堂,而是邊看著地面,邊向遠處的小土坡上走去。王久堂知道小國肯定有了新的發現,便緊緊跟在小國身后,也向小土坡走去。
片刻后,國強在離血跡處三十來米的土坡前停了下來。這個小土坡高約三四米,有兩個籃球場大小。土坡上長滿了大葉楊、刺槐等雜樹,雜樹葉大都已經凋零,凌亂橫生的枝條在寒風中嗚嗚作響。
國強在坡下觀察了一會,發現不到坡頂的地方有個土坑,里面堆滿了落葉,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順著緩坡走到了土坑前,慢慢地撥開枯葉……
“啊——”國強發出一聲驚叫。
在撥開的枯葉縫隙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面孔露了出來,她蒼白的臉上沾著血污,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正無神地盯著國強……
【第二章 無名女尸(1)】
江濱市東山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會議室。
上午八點半,東山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會議室里濟濟一堂,不僅分局局長及刑警大隊的所有民警都來到了會議室,市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吳中勇還帶來了刑偵支隊一大隊大隊長黃德能、骨干刑警周前和法醫王梅前來支援。
東山分局局長丁海語氣沉重,他說:“隨著我國全面改革開放,舉國上下形勢一片大好,然而總有一小撮階級敵人和流氓分子瞧不得廣大人民群眾的日子越過越紅火,伺機搗亂和破壞。他們妄圖開歷史倒車,阻礙紅紅火火的四個現代化建設。就在12月21號,也就是昨天上午,市中院將兩名死刑犯押至本區馬家鎮小石橋村的一處荒地上執行槍決,死刑執行后,市棉紡一廠保衛處的兩名工作人員到現場看熱鬧時,竟然意外發現,在行刑點附近有一灘血跡。他們順著血跡來到了一個小土坡,在枯葉下發現了這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丁海是個五十來歲、精氣神十足的小老頭,新中國成立后他參加了幾乎所有的運動,政治這根弦他繃得很緊。
丁海說完后,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八寸的黑白照片,向與會者亮了亮。
市局刑偵副局長吳中勇接過照片看了一會說:“丁局,從照片上看,這確實是一起手段極為殘忍的兇殺案,也將會導致極為惡劣的政治影響,但未必是有人惡意破壞四化建設。要我看,它或許就是一起單純的兇殺案。”
丁海道:“我看未必,如果是單純的兇殺案,為什麼作案地點選在刑場邊,分明就是向我們的無產階級專政挑釁嘛。我們槍斃的是罪大惡極的殺人犯,兇手卻在同一地點殘害無辜善良的人民群眾,其險惡用心可見一斑。”
市局技術處的法醫王梅說:“在座的各位領導,這起案件是不是政治事件我暫時還不好說,這樣吧,我先介紹一下尸檢情況,等抓到了兇手后一切便會真相大白。”
王梅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留著短發,瘦小干練。昨天晚上,她接到副局長吳中勇的電話后,立即趕到設在市殯儀館的解剖室,對發現的女尸進行了全面尸檢。此刻她見案子還沒開始分析,市局和分局的領導已經就本案是否為政治事件產生了分歧。王梅便咳嗽兩聲,將一大摞尸檢時拍攝的黑白照片分發給在座的刑偵人員,然后說:“無名尸體,女,身高1.66米,體態中等,其被群眾發現時全身赤裸。受害人皮膚光潔白皙,初步判斷年齡約30至34周歲,現場測定尸溫為7攝氏度,與環境溫度一致。根據尸斑尸僵形成情況,結合胃內容物消化排空程度,初步判斷其死亡時間約為36小時以上,即案發時間為12月19日晚間8時至深夜12時之間,死亡原因為利刃割頸導致大量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