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當然知道,人不是已經放了嘛,我們也就是帶他們回來了解一下情況。您放心,下面的弟兄沒有人動過他們一指頭。”丁海答道。
“雖然放了兩人,但還有一位保衛干事被你們關在里面審查,有這回事吧?”路遠直截了當,“別看我們這位小干事年齡不大,他可是幫過你們公安大忙的,上次的縱火殺人案,要是沒有這個國強,我看你們公安怎麼收場?”
丁海剛剛聽周前說過這個故事。周前還信誓旦旦地擔保,說國強這次又幫了專案組大忙,讓他們順利找到了受害人被藏匿的衣物。就在幾分鐘之前,丁海還想去審訊室會會國強,親自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作案動機和時間,沒想到廠長路遠卻闖進了他的辦公室。
丁海只好說:“路廠長別急,先喝了這杯茶,過會我就帶您過去看看,如果真的沒有嫌疑,我們馬上就讓他跟您回去。”
“你覺得我們的國干事有嫌疑?”面對比自己小了好幾個行政級別的丁海,路遠不依不繞,“你們吃水忘了挖井人倒也罷了,怎麼還能倒打一耙?”
“好好,我也感覺這個小干事才十七八歲,沒那麼大膽子,昨天市局的吳中勇局長也分析了,兇手的年齡應該在二十好幾歲到五十幾歲之間。”丁海有些尷尬,繼續說,“像這個國強,我真心覺得他干不出這等驚天大案。既然你路大廠長發話,咱這就讓人把他給放了!”
“聽說我們國干事還幫了你們大忙,你們瞎折騰了好幾天都沒找到的血衣,被咱們國干事一眼就發現了,這筆帳怎麼算?”路遠緊盯著一臉尷尬的分局長丁海。
“那——那我們肯定會給他表彰的,等案子破了,我丁某人親自做一面錦旗,敲鑼打鼓送到您棉紡一廠去,您看如何?”
“哈哈哈——”路遠見找回了面子,朗聲大笑起來。笑完了一拍桌子,“好,我看你丁局長也是堂堂的五尺漢子,相信你不會食言。”
東山分局刑警大隊長楊建接到局長丁海的命令后來到了審訊室,沒想到黃德能卻堅決不放人。
“他丁局又不是我的領導,我憑什麼聽他的話,萬一這小子就是兇手,放了他這責任誰來承擔?”黃德能向楊建翻著白眼。
雖然同是刑大隊長,但黃德能的刑偵大隊直屬市局刑偵支隊,而且是過來支援分局破案的。楊建不好得罪,只好放緩了聲音,協商道:“這既是我們丁局長的意思,也是棉紡一廠路廠長的意思,所以您看,我們還是讓國干事回去吧,等今后發現有疑問,再把他帶來也不遲。”
“什麼,他廠長算哪棵蔥,他讓放人我就放?”黃德能不屑道。
“我是你老子——”黃德能的話正好被剛剛跨進審訊室的路遠聽到,他勃然大怒,“老子打國民黨那會,你這小子恐怕還是你爹憋在嗓子眼的一泡痰吧!”
“你——你算老幾!”黃德能先是被路遠的吼聲給怔了一下,但他腦子轉得快,一看路遠就是一個半大的老頭,并非自己的領導,便也不示弱。
路遠抬手要打,但手剛舉起來,“哎呦”一聲又放下了。見路遠一臉痛苦地揉著腰,身邊的秘書陳勁立即搬來張椅子扶他坐下。
黃德能瞅了瞅一臉怒容的路遠道:“你不要倚老賣老,這里是公安的地盤,這個國強他有重大嫌疑,我憑什麼讓你帶他走?”
“你這混賬東西,要是當年,老子一槍斃了你!”路遠還想站起身,但被王久堂和鄭廣同勸下了。
審訊室里的周前和剛剛走進來的分局長丁海也上前解勸。
周前知道,目前國強最大的嫌疑,是案發當晚,他的行蹤不僅沒有證明人,而且已經被黃德能詐出他說了謊。但并非說謊和無人證明其當晚的行蹤,國強便是兇手,打心眼里,周前一直不信。
于是周前對廠長路遠道:“目前我們有一個重要疑問,國強說他案發當晚在看一部名叫《尼羅河上的慘案》這部小說,他說當晚看到了一半,但黃隊問他兇手是誰,他卻一口說了出來。我知道,這部小說到了結尾才告訴讀者兇手是誰。所以黃隊想問個明白。”
“既然這樣,那你們現在就問問他,看究竟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就在這兒守著,如果他回答的有道理,我這就把他帶走。”路遠余怒未消,他看了眼國強道,“小國干事,你就說說,既然書才看了一半,你是怎麼知道結尾的?”
見路廠長親自過來保他出去,國強很感動,他連忙說:“這本書我已經看到第六遍了,當然知道兇手是誰。”
周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但他又很好奇:“小國,這種探案小說,一般看上一遍、知道兇手是誰了,就不會再看第二遍,你為啥要看第六遍呢?”
國強說:“我看的是書中的推理過程,看人家是怎麼分析的,推理有沒有破綻。《福爾摩斯探案全集》我也已經看了十幾遍,我喜歡書中的分析和推理細節,誰是兇手只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