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處長,我覺得暫時不需要維修,這處缺口是昨天晚上剛弄出來的,說明接下來這幾晚肯定會有小偷從這里爬進來。今晚您派幾個人手,我們就在這里守株待兔,到時肯定能抓個現行。”
“這個主意不錯。”王久堂拍拍小國肩膀表示贊許,“你小子看似呆頭呆腦,但腦瓜子確實好使,過會我就派幾個人,晚上跟著你在這兒守著。”
國強說:“這些小偷太可恨,這次抓到應該把臟物掛在他們脖子上,一路押送到派出所去。我們把動靜弄大點,讓附近不三不四的人都知道,來廠里偷東西就這下場,今后他們就再也不敢進來了。”國強頗為興奮。
“你小子的話雖然有道理,但——”王久堂似乎對小國的建議不以為意,他拉著國強往回走,“要我看,你還太嫩了。古人說得好,鳥盡弓藏、卸磨殺驢,這些道理你懂嗎?”
國強不解地眨著眼:“就是鳥被射完了,弓就收了起來;糧食磨完了,推磨的驢就可以殺了,是嗎?”
王久堂看了看國強,繼續說道:“古人還說,切不可涸澤而漁。今天你把小偷全抓完了,明天你干嘛呢?”
“王處長,只要有小偷,發現一個我就抓一個,天下無賊多好啊!”
“你小子到底是絕頂聰明,還是腦袋瓜里少一竅啊?你怎麼看不到問題背后的實質。”王久堂頗為得意地說,“你想啊,小偷抓完了那鎖廠是不是要倒閉?鎖廠倒閉了,鎖廠工人到哪去討生活?再來說說你,小偷沒有了,你天天坐在辦公室里閑著,天天喝茶看報紙,廠里還會月月給你開工資嗎?”
國強撓撓腦袋又眨巴著眼睛:“到時我還在您手下,您吩咐我干嘛我就去干嘛唄。
”
王久堂點著國強腦門,一臉正色道:“小偷沒有了,還要你這保衛干事、要我這保衛處長干啥?”
“那——”國強依然眨巴著眼睛,但他似乎明白了。
“你要明白,小偷我們要抓,但抓一半必須得留一半。換個角度來看,小偷固然可恨,但歸根到底他們是你我的衣食父母。”
“王處長,您不會和小偷同流合污,和他們一起分贓吧?”國強很驚訝。
“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王久堂在國強腦袋上輕輕抽了一巴掌,“小偷被抓完了,你當然得回你的機修車間繼續修機器,活又臟又累不說,天天弄得一身油,將來有了老婆,晚上讓你上床才怪。”王久堂盯著小國,“我的意思你能不能理解?”
“可是——”國強雖然理解了王久堂的意思,但有賊不抓,他心里過不了這個坎。
下午兩點,東山刑警大隊12.21特大強奸殺人案專案組。
會議室里濟濟一堂,專案組組長、東山分局局長丁海說:“案發四天了,我們終于找到了兇手藏匿的受害人衣物,也確定了受害人身份。她名叫甘桂芝,是湖西省中遠縣實驗小學的老師,她的丈夫是咱們江濱駐軍某團團長肖正。大家千萬不要小瞧了這起兇殺案,它可涉及到咱們的軍民關系,說嚴重點,它更是一起政治事件,兇手是不是要破壞軍民魚水情?是不是故意給咱們的雙擁政策搗亂?我們暫時還猜不透。中午市局一把手王局長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市雙擁辦的領導已經找到市局黨委班子,要市局務必在最短的時候內將兇手捉拿歸案。
”
臺下的偵察員面面相覷,都不敢出聲。
丁海看了看臺下眾人,忽然問:“你們說說看,你們有沒有把握在一周、最多半月內把案子拿下?”
黃德能笑道:“以前我就認為,兇手肯定是受害人的熟人,否則她不會深夜跟著兇手走到那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也正因為兇手和受害人是熟人關系,他意欲奸淫受害人時,一定遭遇了受害人反抗,他怕東窗事發,干脆殺死了受害人。所以我的意見是,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排查受害人在江濱的社會關系,相信她在這個城市里的熟人不會多,因此這個案件不會太難。”
眾人都覺得有道理,但周前想了想卻說:“師傅,咱們可能忽視了一個重要內容,這個熟人或許不是咱們江濱人,有可能是她在火車上剛剛結識的男性,也可能是受害人老家的熟人。我的意思是,我們除了在江濱調查受害人的人脈圈,還要調查受害人老家是不是有熟人和她上了同一趟列車?在列車上,受害人和誰坐在一起?一路上都和誰說話了?”
“小周的思路很有建設性。”丁海給了周前一個笑臉,算是褒獎。
丁海接著說,“據我們對受害人丈夫的調查,他雖然在江濱有幾個熟人,但這些人都不認識他妻子,如果僅僅把兇手框定為江濱本地人,很可能會漏掉真正的兇手。”
周前翻了翻面前的筆記又說:“丁局,我倒有個想法,說了您可別怪我。”
丁海疑惑地看了看周前,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便說:“這里是案情分析會,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哪怕說錯了也不要緊嘛,誰要是能一眼看到案件本質,哪還要我們這麼多人干嘛,干脆讓他一個人把兇手抓回來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