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堂往床里挪了挪,指著空下來的地方說,“快上床睡吧,我也用不著再回家睡了,咱倆今夜就擠一宿。”
國強趕緊倒了熱水洗了臉腳,拉了燈,和衣倒在床上:“王處,我自己得帶頭執行制度,否則他們沒人服我的。”
“小國啊,你年齡小,不懂得這些保安心里的小九九,你要是自己扣了自己的錢,你的威信更沒了,今后更不會有人服你。”王久堂往上拉了拉被子,“這管理啊也是一門學問,要對癥下藥。比如你是校長,你管著一群老師,那你就要用制度,因為老師都是文化人,他們懂規矩。你要是在戰場上,要是誰敢違抗你的命令,你直接掏出槍把他斃了。現在你是隊長,對那些保安,你訂的這些制度看似有用,其實執行起來不容易,他們保安都是大老粗,只服你一條。”
小國忙問:“哪一條?”
“就服拳頭。”王久堂捏捏國強的胳膊道,“誰膀子粗,他們就服誰。”
雖然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鐘,但國強絲毫沒有睡意,他看著窗外清冷的樹梢和西沉的半月,聽著身邊王久堂均勻的鼾聲,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幕又漸漸浮現在他眼前:那個寒風中站臺邊纖弱的身影和飄落翻飛的梧桐樹葉,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和瘦俏的臉龐,都讓他后悔沒有將自己的棉衣披在她身上。還有,當初我為什麼騎得那麼快?為什麼不問她的名字,問她有沒有喜歡的男孩?
她是誰?是哪個分局的?她,她會討厭我麼……
我為何如此喜歡她?難道,這就是小說上描寫的愛情麼?
只到家屬院里傳出第二陣雞鳴時,國強終于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下午四點,國強又被周前帶到了專案組會議室。
一見面,周前就神秘地說:“小國,聽說昨晚咱們蹲守的警察抓到一個嫌疑人,你聽說了嗎?”
國強臉立即紅了起來,他尷尬道:“周哥,你就別拿我開心了,我看那女孩冷,我就好心想送她回家,沒想到,她竟然是守候兇手的便衣警察。”
周前打趣道:“我昨晚穿的少,也快要凍死了,怎麼沒人送我回家?” 小國只好解釋道:“你又不是女孩,還能不扛凍?”
周前上下打量國強一番,壞笑道:“那你把棉衣脫下來讓我焐一會總是可以的吧?”
國強知道周前在拿他開心,便紅著臉說:“可就是看她個頭小,又瘦弱,這大雪憋了大半個月了,總是落不下來,天也就一直死冷死冷的,我不忍心她在寒風里吹。”
周前拍了拍國強肩膀,又神秘起來:“我說兄弟,你要是喜歡那女警,我去替你們撮合一下。但聽你剛才所言,你好像只是怕她凍著才送她,對她沒一點那個意思,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忙我就不幫了。”
“不是,人家是——”國強欲言又止。
“兄弟,周哥我昨晚也搭上了一個,你想知道嗎?”周前依然神秘地說。
會議開始后,專案組組長吳中勇對昨晚的伏擊情況進行了總結,他說:“昨晚我們出動了140名警力,對兩站站內及廣場進行嚴密布控,雖然發現了三名搭訕女乘客的男子,但其體貌特征都與我們之前的判斷不符,特別是他們都沒有騎自行車,帶到指揮室搜查后,也沒有從他們身上找出刀具,因此,在對他們教育后放其回家了……”
聽著聽著,國強漸漸走了神,他不時扭動著腦袋在身邊和身后尋覓著,手也一直插在兜里,像是握著東西。周前明白他的心思,偷笑著沒有點破。
吳中勇又說:“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我們終于抓到了一個,但卻是一場大大的誤會。”
怕吳中勇點破讓國強難堪,周前急忙舉手,在見到吳中勇向他示意后,周前站起身來:“昨晚我和國強同志在車站巡查了一番后,我們忽然想到,兇手要想帶走陌生的受害人,必定要使出特別的手段。我和國強同志就突發奇想,我們想通過實踐,看看我們怎樣才能取得她們的信任,到底會有多少女性愿意上我們的自行車。”
“不錯,這個主意好。”吳中勇點頭肯定道,“那你說說看,你昨晚都搭訕了多少女乘客,又有多少人愿意上你們的自行車?”
“我搭了十六個,有兩個愿意上我的車。”周前說。
“哦,比例還挺高的嘛!”吳中勇說,“看來并不是我們先前想象的那樣,只有百分之一二的女乘客才會被兇手搭上。”
黃德能說:“吳局,這說明,兇手并不是每天晚上都到車站尋覓女性、伺機作案,他可能在特殊情況下,比如當天看了黃色小說,或者見到了漂亮女人后心癢難耐才會到車站來。”
一名偵察員接上話:“我認為,小周容易搭到女乘客是有原因的,他長得帥,容易讓女孩產生好感。”
周前稍有尷尬地說:“其實也不是,我搭上的兩名女乘客,一位是五十多歲的農村婦女。我想,可能這個年齡的女性不會過多擔心遭到性侵。
”
“嗯,有道理,本案中的兩名受害人都是年輕漂亮的女性,她們應該有較強的警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