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勁嘿嘿干笑道:“剛才路廠長和小國都說明天能發你們工資,你們要是信得過我陳某人,明天拿不到工資,你們全都到我家去吃飯。”
陳勁走進女工中,左一個好姐姐又一個大妹子,他一會拍一下前面女工的背,一會又捏一下后面女工的腮幫子,滿臉堆笑地勸了好一陣,女工終于哼哼嘰嘰地散去了。
路遠這才帶著陳勁和國強匆匆趕往保衛處。
走到半路,路遠忽然覺得不對勁,他問國強:“剛才那個帶頭鬧事的女工你認識?”
“認,認識。”國強猶豫著答道。
“她是誰?”路遠臉上掛起了寒霜,“等這事結束了,看我不把她弄到后勤處去掃廁所,她娘的,竟敢帶一幫人來逼老子。”
陳勁見國強不愿說,便接話道:“那婆娘是王久堂的老婆,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聽說王久堂見了她比見您還抖豁。”
“他奶奶的,我說呢!”路遠罵道,“難怪剛才見王久堂有點不對勁,原來他老婆在門外堵著。”
“聽說那娘們一不高興,王處長就甭想回家睡覺。” 陳勁笑道問國強,“小國你肯定最清楚是不,聽說你們王處長沒地方睡覺了就去你床上湊合,是不?”
國強忙解釋道:“王處長是有幾次跟我睡在一起,但那是他工作負責,晚上主動幫我在廠里巡邏呢!”
“得了吧小國。”陳勁笑道,“他被老婆蹬下了床,能老老實實對你說真話?!”
一行人趕到保衛處,路遠立即把財務處處長老鄒叫到旁邊的一間辦公室。
老鄒急忙問:“路廠長,現在案子查出眉目了嗎?”
“盜竊的人抓了兩個,可能還有其他竊賊,正在抓。
”路遠說。
“那,錢找回來了嗎?”老鄒又問。
“錢找回來我還能這麼急嗎?”路遠說,“現在我把尚方寶劍給了小國,小國來問你話,你一切都要如實回答,不得有半句隱瞞。”
“當然,那是當然。”老鄒連連弓腰答道,他知道,財務室里的巨款被盜,他有重大責任。
國強搬了把椅讓站在一邊的老鄒坐下,隨后問:“鄒處長,丟失的45萬都有哪些面值的?”
“每次工資送來后,我都是親自跟會計一起過數的。”老鄒說,“這次的45萬,其中35萬的面值是10元,另外的8萬面值是5元,剩下的兩萬面值是2元和1元的。”老鄒又補充說,“每次大概都是這樣的比例,有些工人身上沒有零錢,沒法找零,所以每次都會讓銀行送一部分零鈔過來。”
國強想了想說:“剛才我看到,金庫保險柜下和櫥子下散落了幾十沓一元兩元面值的鈔票,也有少部分是5元面值的,加起來應該有兩三千元吧?”
“是的,你問這干嘛啊?”老鄒小心翼翼地問。
“啰嗦啥,現在是小國問你,不是你問他,你只要照實回答就是。”路遠不滿地瞪了老鄒一眼。
老鄒的白胖臉上立即堆起了笑容:“路廠長說的是,小國兄弟問我啥我就答啥。”
國強問:“35萬10元鈔票和8萬5元鈔票,加起來有多重?”
“這個——”老鄒有點尷尬,“我沒算過,反正是滿滿兩大保險柜,搬了幾趟才能放進去。”
國強又轉向陳勁道:“陳秘書,咱廠的計量室有天平吧,我想找個天平來。”
陳勁剛想問為什麼,見路遠瞪著他要發火,便說:“有,我這就去拿一臺過來是嗎?”
國強道:“那就辛苦您了。
”
不一會,陳勁拎著一臺天平進了辦公室。國強調好了天平,在身上掏出兩張大團結和幾張毛票,他又向屋內的路遠陳勁和老鄒道:“你們也把身上的錢拿出來,我先稱一下,再算出丟失的錢到底有多重。”
“估算一下就得了,這稱起來多麻煩啊?”老鄒道。
路遠瞪了老鄒一眼,從身上掏出錢夾,把里面的錢全都倒在了桌上,其中有七八張大團結,還有和三張五元面值的鈔票,陳勁也從身上掏出有整有零的四五十元鈔票。
老鄒先在棉衣內的左胸處掏了幾下,接著又在褲兜里掏了掏,這才掏出幾張一元兩元面值的紙幣放在桌子上。
一直盯著他的國強不禁一怔。
【第二十一章 渾水摸魚(2)】
保衛處的辦公室內。
國強準備算出被盜款的重量,讓在場的路遠、陳勁和財務處長老鄒把身上的錢全掏出來,然而老鄒磨嘰了好一會,才從身上掏出幾張一元兩元的零鈔。
國強心里忽然一驚。
路遠不滿道:“你他娘的磨嘰啥,稱完后還能把你的錢沒收了不成?”
陳勁笑道:“沒想到咱廠的財務大總管,身上只有幾塊錢,是不是天一直陰著要下雪,你這個大處長的妻管嚴又患了?”
老鄒白胖的腮上跳了幾下,接著干笑了兩聲:“我那老婆看得緊,每次工資還沒焐熱就進她口袋里了。”
國強忽然說:“鄒處,你身上最少有一千元錢,快拿出來吧?”
“不會吧?”陳勁一驚,接著笑道,“誰平時帶這麼多錢啊?”
老鄒急忙辯白道:“小國,你這孩子怎能信口開河呢。
我身上真的沒錢,只有那幾張零票子。”
路遠鷹一般的眼神直瞪著老鄒,見老鄒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便喝道:“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