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光全身哆嗦著講了起來:“四個月前,大張和石老二拉我賭錢,開始他們讓我贏了幾百塊。把我賭癮勾上來后,他們不僅把錢都贏了回去,我還倒輸給他倆2000多塊,這麼一大筆錢,我怎麼還得起,他們就讓我打了欠條……”
“后來呢?”王久堂問。
“他倆見我害怕,就說有條發財的妙計,還說只要我跟著他們干,他們不僅賭債不要了,還要再給我幾萬,我一時鬼迷心竅,就跟著他們干了。”劉光面如死灰,全身抖若篩糠。
“你呀你——”路遠泛起了仁愛之心,他嘆了口氣道,“這下發財了吧?”
“我都后悔死了,要是早向您舉報就好了。”劉光雖然恐慌,但臉上卻不乏真誠。
“前些日子在咱廠里召開的那次公審大會,這小子過腦子沒?我看,下一次槍斃的就是你們仨了。”王久堂蹲下身子,盯著面前的劉光道,“你若是交代出藏錢的地方,路廠長定會到公安機關替你說情,可以保你不死,弄得好,還能把你保出來,廠里給你個處分就行了。”
“王處長,我真的不知道啊!”劉光想到兩個縱火殺人犯被拖去槍斃的一幕情景,嚇得大哭起來。
路遠擺了擺手道:“算了,我看這孩子沒有說謊,現在還是等等小國,看他能不能找到那筆錢。”
王久堂嘿嘿干笑道:“路廠長,這小子看似老實,之前連小國都被他給騙了。原來他晚上呆在供銷科復習是假,觀察財務室的環境才是真。”
“我看他這次沒有騙我們,錢的去向他的確不知。”路遠說。 想到廠里的幾千號工人正等著工資,隨時可能聚眾鬧事,甚至鬧到市政府,路遠又焦慮起來,點上煙狠狠地抽著。
國強和陳勁沿著圍墻繞了一大圈,來到了東墻邊。圍墻內的空地上堆著幾大堆廢料,廢料堆至墻邊間的空地上長滿了荒草。
陳勁發現墻頭上的玻璃碴都還完好,墻上也沒有蹬踏的痕跡,便說:“小國,我看這里的圍墻他們翻不出去,咱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國強道:“如果他們想從圍墻上翻出去,這里是最好的地方。首先晚上這里沒有路燈,又有廢料堆遮擋,別人不容發現。您再看,這里的枯草都被人踩翻了,肯定是大張和石老二留下的。”
陳勁看了看被踩得零亂不堪的荒草,不解道:“小國,墻頭上的玻璃碴都是完好的,好像還是新插上去的,他們要是從這里翻出去,身上不扎幾個血窟窿才怪。今天審他倆的時候,不僅沒能發現他們衣服有破損,身上也沒有傷呀!”
國強想了想道:“陳秘書,我想麻煩您一件事,不知您方不方便?”
“嘿,啥事你就說唄。路廠長不是說過嘛,他把尚方寶劍給你了,今天你就是廠長,有事盡管吩咐。”
國強終于說:“我想騎在您身上,看看圍墻外面是啥情況。”
“好說好說,我就給你當一回梯子。”
陳勁蹲下身子,國強扶著墻騎到了他的肩膀上。
國強伸頭往圍墻外張望了一會,終于從陳勁的肩上跳了下來,他說:“這下我就放心了。”
“你看到啥了?”陳勁理了理被國強弄亂了的短呢子大衣問。
國強指著草地上的鞋印說:“這里很偏僻,除了送廢料的工人,平時根本沒有人到這里來,但工人扔廢品是在那一側,絕不會到墻邊來。
如此看來,這些荒草上的足跡,肯定是大張和石老二留下的。”
“說得有道理。”然而陳勁依然疑惑,“你的意思是,他們雖然來了這里,但看到墻上的玻璃碴,不敢翻出去,是嗎?”
“前些天我當上隊長后,巡查中發現此處的玻璃碴被人敲掉了,為了消除安全隱患,我就帶大張和小李過來修補。當時大張故意搗蛋,很不配合。現在我才明白,他的用心是何其險惡。” 國強繼續說道,“補好圍墻后,幸好我又多了個心眼,把梯子統一存放在咱們廠保衛處的倉庫里,否則今天凌晨他們肯定從這里翻出去了。”
陳勁不解道:“你憑什麼認為錢還在廠里呢?”
國強說:“既然大張和石老二無法從這里翻出去,那麼就有另一種可能,他們會把兩大袋子錢從這里扔到墻外去,等工人下早班時,他們跟著人流混出廠子,再到圍墻外把錢撿走。”
陳勁驚道:“這麼說,錢還是被他們弄出廠子了?”
“沒有,他們沒有扔出去。” 國強指著草地上的鞋印說,“你看,這里的足跡十分凌亂,表明他們在這里停留過,還在原地亂轉。你發現這幾枚鞋印沒有,它們都是左腳在前右腳在后,左腳有外旋的擦痕,右腳掌有蹬踏的動作。”
“這是為啥呢?”
國強見說不明白,他便微微岔開腿,也是左腳在前右腳在后,之后他做了一個雙手用力,向圍墻外拋東西的動作。陳勁似乎明白了,他也模仿國強的動作,同時仔細觀察自己的雙腳,看完后終于說:“小國,這是他們向右扭腰,再向左上方發力,想把手里重物扔到墻外去,是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