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雖然也辦過不少兇殺案,但案情相對簡單,一直沒有遇到過難纏的對手。
對眼下的分尸案,朱勇心里一直沒底,便說:“我昨天到市局去過了,他們最近也很忙,昨天黃隊長帶著兩名刑偵隊員過來看了現場,今天他有事回去了,留下了國強同志協助我們。”
朱勇說完,把身邊的國強拉了起來,向賈區長、陳深局長介紹道:“他就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小國,這次有他幫助,我想春節前拿下這起案子應該不成問題。”
國強有些羞澀,他向臺上的區長和局長敬了一個禮,算是打了招呼。
賈區長和局長陳深對視了一下,臉色都有些難看。雖然陳深示意國強坐下,還帶頭鼓了幾下掌,但所有人都明白,指望眼前這個還不到20歲的小刑警指導他們破案,朱勇的腦袋是否被門夾壞了?
會議進入了正題,朱勇介紹道:“目前經過尸檢,受害人為一名52到56周歲的男子,身高1.70米。受害人被分成雙上肢、雙下肢、頭顱、腰部上下兩塊軀干共七塊,尸塊總重量為61公斤,推測其體重約75公斤左右。目前,我們已派出六組偵察員在附近村莊及城鎮進行調查,還沒有發現尸源信息。”
分局長陳深問:“尸體上有沒有重要特征,比如手術后留下的疤痕、假牙等等?”
朱勇說:“雖然有一些小的疤痕,但沒有典型特征,不具備排查價值。另外我們還發現,尸體的皮膚較白,且細膩,分析為非體力勞動者。但在尸體的腳掌及手掌處,我們又發現了老繭,顯然,這又是體力勞動者的特征。
”
分局長陳深皺起了眉頭,顯然有些不滿:“發現碎尸已經一天一夜了,這些最基本的特征你都沒有弄清楚嗎?”
“按常理,誰家有人失蹤了應該趕緊報案,附近的幾家派出所我們都去調查過,至今沒人登記過失蹤信息。再說,現在這起碎尸案在咱江口區可謂家喻戶曉,苦主早就應該到咱們公安機關打聽了。因此我判斷,死者為外鄉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平時大大咧咧的朱勇面對臺上的區長和分局長,有些焦急,他不停地撓著板寸頭,繼續說:“陳局,真要是外鄉人,這案子就有點麻煩了。”
陳深也是刑警出身,他知道,命案調查的第一步就是查找和確認尸源。連死者是誰都弄不清楚,他和誰來往密切、和誰有怨仇?這些信息更是無法查起。
陳深想了想便說:“據你昨天晚上向我通報的信息,第一案發現場離拋尸現場的距離比較近,你可以帶著弟兄們挨家挨戶走訪,就算是外鄉人,肯定有人見過他。只要查到了尸源,這個案子也就不難偵破了。”
“好的,我懂,我這就讓偵察員拿著死者的面部照片逐戶走訪。”朱勇說。
分局長陳深見國強舉起了手,便道:“小國同志,你有想法盡管說,說錯了也不要緊,咱們需要集思廣益。”
國強站起身來道:“陳局長,我覺得外鄉人的可能性不大,本地人的可能性倒是不小。”
“哦——”陳深很是驚訝,他看了看國強稚氣未褪的臉,滿是懷疑地問,“你有什麼依據呢?”
國強理了理思路道:“如果是外鄉人,他被害的原因無非是遭遇搶劫、仇殺,或者是經濟糾紛。
兇手殺死他后,完全可以把他的尸體留在現場,沒必要分尸,反正沒人認識他。”
“你的意思更傾向于死者是本地人,是嗎?”陳深問。
“我覺得,死者為本地人的可能性占九成以上。”國強說,“一般來說,需要拋尸的,兇殺的第一現場肯定就在兇手的家里,或與兇手關系密切的場所。而分尸,則是因為尸體太重,兇手如果力氣小,無法一次搬運,或害怕搬運時被人發現,才會切割,目的是為了方便拋棄。昨天我在現場勘察時發現,拋尸人是一個力氣較小的人,他最后遺落下來的僅是受害人的一條大腿,而之前的尸塊,他也是分兩至三次才運到現場的……”
小國還未說完,分局長陳深便打斷了他,陳深說:“你雖然發現兇手是個力氣較小的人,但你沒有說清他不是外鄉人的依據。”顯然,陳深對國強的分析不以為意,甚至以為他是信口開河。
國強繼續說:“陳局,我在開會前詢問了趙法醫,他說死者胃內酒氣很濃,顯然是飲酒后被人殺死的。”
“如果外鄉人過來討債,兇手作案前請他喝頓酒、甚至有意把他灌醉再下手,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大隊長朱勇說完又問,“你是要我們對小飯店進行全面排查嗎?”
沒想到國強卻搖了搖頭:“正好相反,我剛才從趙法醫口中還了解到,受害人胃內的食物殘渣僅為花生米,說明受害人是在自己家喝酒的。”
“為什麼這樣說?”國強邊上的偵察員問。
“如果在小飯店,不管怎樣也得弄兩個下酒菜,而在家里則不同,酒癮上來了,有根蘿卜干都行。
”
“那也不能證明他就是外鄉人啊?”朱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