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二 湖邊別墅里的槍聲 引子

1989年3月。江濱市。

這是條寬約3米，長不過400來米的城區小巷，巷子曲折蜿蜒，一邊是市肉聯廠的高墻，另一邊則是江濱陵園的高墻，在兩堵高墻的夾擁下，本不寬敞的巷子便更顯得幽深狹長。就算是晴朗的正午，巷子里的梧桐也是遮天蔽日，膽小的女人獨自穿行時，心里難免發毛，再加上肉聯廠里不時傳來的牲畜哀鳴聲，讓人頓感心虛氣短，汗毛直立。

巷子一頭連著鬧市，一頭連著一片建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肉聯廠宿舍區。五六年前，詭巷還是許多居民出行的主要通道之一，但三年前政府在西邊又修了一條大路，巷子里的行人便稀疏下來，白天如是，夜幕降臨，十幾盞殘破的路燈透過梧桐樹葉灑下來，昏黃中樹影婆娑，更覺詭異，行人也都避而繞之。

巷子原來的名字已經被人淡忘了，因為早些年，西頭的柵戶區里曾有一位婦人在巷子里上吊自殺，巷子里鬧鬼的傳聞便四下傳播開來，前年又有一名小學生莫名在巷子里失蹤，人們便稱這條巷子為鬼巷，傳來傳說，巷名為成了詭巷。

總之，在附近居民的心里口里，這是一條兇惡不吉、殺機四伏的地方。

晚上十點多鐘，一名中年男子搖搖晃晃地騎著自行車拐進了詭巷，今晚他喝了不少酒，由于巷內燈光昏暗，他看不清路面，有幾次差點摔倒，幸好他輕車熟路，每次又都化險為夷。

男子不會想到，他已經走過上千次的詭巷，今晚將是他通往地獄的最后一段路，他更不知道，悄悄跟他在身后的另一輛自行車上，兩名男子正是取他性命的厲鬼。

兩名男子不緊不慢地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后，雙方始終保持著二十來米的距離，行至巷子深處時，后面自行車上的兩名男子耳語幾句后，將剛抽了幾口的煙狠狠地扔在地上，接著加快了速度。

追至中年男子身后，后座上的男子跳下了車，騎車的男子用力蹬了幾下，自行車便超在了中年男子的車前，緊接著忽然剎車，驚得中年男子一打方向，差點從車子上摔下來。

剛剛跳下車的男子緊跑兩步便來到了中年男子的車后，中年男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前這個莽撞的男子身上，他根本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已經向他舉起了一根鐵管。

男子用力揮下鐵管，“砰”的一聲悶響，鐵管重重擊中中年男子的后腦，中年男子一聲未吭，卟嗵一聲摔下了自行車。

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另一名騎跨在自行車上的男子竟有些不知所措，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只到舉著鐵管的男子壓低聲音叫了起來：“三子，還不過來？”他才慌慌張張地扔下車，走到了倒地男子的身邊，他俯下身子看了一眼，直見中年男子側臥在地面上，鮮血正沽沽地從他的后腦處流出來，瀝青路面上已流淌了一大片。

這個叫三子的男子驚道：“老大，他是不是死了？”

“死了最好，他不死了咱們就得死了。”這個叫老大的男子小聲說，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燈下，兇光畢露。

三子打了個寒顫，因慌張竟然有些語不成調：“老大，咱們殺人了，那可是死罪啊！”

“你別他娘的啰嗦了，快把那東西掏出來。

”手持鐵管的男子命令道。

三子顫抖著手，在中年男子的腰間摸索了一會，終于摸出個沉重的物件，他剛想仔細看看，沒想到被老大一把奪了過去。老大拿在手中掂了掂，喜不自禁道：“他娘的，咱們今后有了這玩意，再也不怕被人欺侮了。”

“是是，老大，您常說，人活一輩子，咱要做就做個欺侮別人的人！”三子雖然驚慌，但不忘拍個馬屁。

“哼！”老大冷笑一聲，“今后誰要瞧不起咱，誰要惹了咱，咱就弄死他。”

老大邊說，邊把手里沉甸甸的物件往腰里塞。

這是一把五四式手槍。

兩人躲到樹影下的暗角里，又往巷子的兩端看了片刻，見沒人過來，他倆又蹲下身子，在中年男子的身上仔細摸了一遍后，摸出一只錢包，還擼下了一塊手表。

三子說：“老大，剛才的槍里有子彈吧，他身上沒有了。”

老大說：“這玩意我沒玩過，既然他身上沒有了，那子彈肯定都在槍里。”

“哪，咱們快走吧。”三子聲音有些兒發顫，“要是有人過來，咱就有麻煩了。”

老大把身邊的鐵管撿起來扔進了陵園的高墻里，三子又重新跨上車，兩人順著來時的方向，迅速消失在巷口。

二十分鐘后，早就溜出了詭巷的老大和三子又帶來兩個青年，他們先是在巷口觀察了一番，見沒人經過，便貼著高墻邊，悄悄地來到了中年男子的尸體邊。

老大從身上掏出一把彈簧刀，遞給一個留著長發的青年道：“老二，下面看你的了，聽說古代有投名狀，你要是真心跟著我老大混，你就上去補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