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強對身邊的偵察員說:“按我的分析,那幾個歹徒一定從尼爾森的家中劫到了美元,這錢他們沒法花出去,肯定要想辦法換成人民幣。過會我們一定要小心觀察,大家分別守住那幾個路口,一旦有打扮為民工模樣,年齡在二十來上下的青年前來換外幣,先不要動他,要悄悄地跟上去,因為他的同伙可能就在附近守望著。”
“國隊,他們手里有槍,咱們能不能再調些人馬過來,否則他要是開槍拒捕,這里行人多,我們抓捕起來就難了。”偵察員小劉說。
“只有咱們幾人了。”國強說,“雖然這個案子已經調集了全市的200多名刑警,但他們分布在市內的各家金店、銀行外,人手已經很緊了。”
幾個人守候了兩個多小時,不時有市民找上那幾個黃牛,從他們手里兌換外幣,但根據相貌及年齡,都一一被國強否定了。
到上午十一點多,幾名偵察員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們悄悄轉悠到國強面前,偵察員大朱說:“國隊,我看那幾個兇手肯定不會來這里了,他們犯下那麼個驚天大案,一定嚇得早就逃出江濱了。”
偵察員小劉說:“這個案子是前天夜里犯下的,他們怎敢繼續留在江濱呢,要是我,當晚就跑了!”
國強是他們的副隊長,年齡也比他們小,雖然平時沉著臉,但隊員都知道,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遇事都是親自往前沖,在業務上也是不厭其煩地指導他們。
國強瞧了瞧不遠處的那幾個黃牛,對小劉和大朱說:“你們說的有道理,但咱們只要有一點希望,就要堅守下去,要是布控的200多名警察都是你們這想法,那咱們還怎麼抓人?”
正在此時,偵察員大朱忽然打出個禁聲的手勢,他發現幾十米開外的中行門口,一名二十來歲、留著長發、穿著皺巴巴的黑色西服的青年四下張望一番后,走向一名倒騰外幣的中年婦女。
“我看那小子肯定就是兇手,這麼個小流氓模樣的小子,他手里哪來的外幣要換?”
小劉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說:“國隊,看穿著打扮,那小子是咱江濱的小混混,不像是您分析的民工哎!”
國強仔細一看,便是一怔,不遠處的那個正在和黃牛小聲交流的男青年確實不是個民工,難道是自己的分析錯了?但國強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咱先不管這麼多了,一切按我剛才說的做,千萬不能給他或者他同伙掏槍的機會,先把他弄回去再說。”
“明白!”三名偵察員說完,又悄悄向各自的伏擊點走去。國強則在原地,假裝著東張西望等人,邊悄悄觀察著周圍是否隱藏著那名男青年的同伙……
江濱市刑偵支隊解剖室。
凌晨散會后,市局法醫室的主任王梅顧不上休息,便帶著五名法醫,立即趕到了解剖室,對尼爾森一家四口的遺體進行解剖檢查。
尼爾森的背部中了兩槍,一槍擊穿他的右肺,造成穿透性血氣胸,另一槍從背部左側第七第八肋骨間射入,擊穿右心室后,彈頭被前胸處的第六肋骨擋住,留在了體內。尼爾森的夫人蘇珊女士的頸部被刺一刀,左勁動脈被刺斷,此傷為致命傷。其左胸部和腹部各有兩處刀傷,傷口深11公分左右,寬3.8公分,創口兩端均呈銳角,分析兇器為刃長不小于11公分、寬度為3.8公分的雙刃刺器……
王梅是主檢法醫,她和另兩名法醫負責解剖檢驗。
吳麗瑩作為見習法醫,負責在一旁記錄。
吳麗瑩平時大大咧咧,但關鍵時候她十分好學,她問:“王主任,您檢查得這麼細,比如剛才那幾刀都要量創道寬度、深度,甚至還量了創道形成的角度,要我看,這位女士就是被刺了五刀而不幸身亡的,有必要檢驗得這麼細嗎?”
王梅并不看吳麗瑩,她邊低著頭檢驗邊說:“檢驗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將來抓住了嫌疑人后,他的口供必須要與傷情一一對應上;第二,可以通過傷情分析作案者的心理動機;第三,還可以分析推斷出兇手的體型特征。”
吳麗瑩在學校時聽老師講過這些知識,但那時沒有實踐經驗,很難過腦子,她便問:“你說的口供要與傷情相對應,這我知道,但分析兇手的作案動機,這點如何理解呢?”
王梅指著蘇珊女士的幾處傷口道:“這幾處創道的深度都基本相似,說明兇手當時很瘋狂,可以說,他是刀刀用盡了全力,毫不手軟。從這幾處傷口上可以看出,兇手或者是處于恐懼狀態,刀刀用盡全力,其目的就是想在瞬間制服受害人。”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吳麗瑩依然不解。
王梅繼續說:“說明兇手雖然兇殘,但并不強悍,雖然他們手里有刀有槍,但他們闖進別墅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搶劫。”
見吳麗瑩依然不明白,王梅又解釋道:“應該是兇手在車庫中搶劫尼爾森時,忽然被前來察看的蘇珊女士碰到,蘇珊女士會緊張得大叫,兇手害怕周圍有人聽到,便使盡了全身力氣,刀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