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在哪?”國強追問道。
“在沿江路上,從西關碼頭一直到大橋下面這一段。”這個叫馬大富的男人一臉嚴肅,毫無血色的臉上甚至堆上了一絲恐懼。
旁邊的偵察員取笑道:“從西關碼頭至大橋下的這條沿江路,少說也有五六公里,垃圾桶恐怕有上百個吧,一個垃圾桶里扔上一個,你是皇上啊,有這麼多老婆嗎?”
國強心里忽然一沉,立即問:“你把妻子分尸了?”
“對對,還是國隊長厲害,我就說嘛,找國隊長投案自首,死了心里也舒坦。”
國強想了想,又問:“你把你妻子分成了至少200塊,是嗎?”
“國隊長,你一下就猜到了,我把她切成了220多塊,我騎著自行車,一連四晚,我包里放著一袋袋碎肉,我每經過一個垃圾桶,我就取出一塊,連車子也不下,就跟投籃一樣,一投一個準……”
“我說小國,你還真上心啊,他就是一個神經病,你瞧他臉那個白的,還有他的死魚眼、黑眼圈……”黃德能覺得國強也有些精神錯亂了。
國強說:“師傅,我覺得八成是個分尸案,他殺人碎尸后,精神一直處于高度恐懼中,應該是好幾夜無法睡覺了,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所以才會出現這副模樣。”
“這樣的人多了去了,精神病也是這模樣,難道他們都殺人了?”黃德能板著臉,覺得國強沒事找事。
國強沒有理會,他讓馬大富從包里找出一件襯衫穿到身上。國強見他的襯衫依舊肥肥大大很不合體,便對黃德能說:“師傅,您瞧他的襯衫,和剛才身上那件一樣,都是這麼肥大,你再瞧他的臉色,肯定是最近忽然瘦下來的,瘦了起碼20斤,所以我覺得他說的話沒錯,他就是兇手。
”
一旁的偵察員不解道:“國隊,瘦了20斤和殺人兇手有關系嗎?”
國強解釋道:“說明他最近心理壓力非常大,再看他的臉色,肯定是好些天沒有睡好覺了,這與他所說的殺妻分尸能夠對得上號,他應該就是在自己家里作案的。”
“對對,我這是這個意思,你們馬上跟我回家,好多血啊好多血……”馬大富有點語無倫次。
國強帶著兩名偵察員,吳麗瑩閑著沒事,也要跟國強過去,她是法醫,國強覺得帶上她更合適。幾個人跟著馬大富來到了一家老企業的家屬區里。
家屬區有十幾排平房,每排平房都有十幾間,馬大富住在最后排中間的兩間平房里,和許多人家一樣,他家也有個紅磚砌成的小院子,大號柴油桶剝下來的鐵皮焊了個院門。
兩間平房加起來約30來個平方,靠東邊的一間從正中隔出了半間,外間是廚房兼客廳,里間鋪了張小床,床上收拾得挺整潔,看被子和床單,都是新換上的。床里靠墻的上方還貼著幾張嶄新的劉德華張國榮等港臺明星的劇照,顯然是個女孩的臥房。
靠西邊的房間則是家里的主臥,里面靠墻放著兩個衣柜,床的腳頭靠墻處是一只五斗廚,廚頂上放著一臺1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
國強看到,這間屋里的陳設雜亂,一床棉被亂糟糟地堆在床上。床邊的兩把木椅上都堆放在冬天換季下來的棉衣。國強點了點頭,心里有了數,他知道,絕大部分情況下,清理最干凈的地方就是兇案現場。
國強帶著吳麗瑩和兩名偵察員在廚房內的墻面和地面上仔細地察看起來,看了一會后,果然發現內半間的墻面地面和外間的墻面地面上都有大量噴濺的褐色斑點,雖然絕大部分斑點已經被刀片刮去,但依然有少量淺褐色的血點沾在墻邊和桌腳的隱蔽處。
在國強一行察看過一番后,馬大富將他們領到廚房里,他指著里屋的小床說:“國隊長,我那老婆就是在這里被我給弄死的。”
“你是怎麼殺了她的?”國強問。
“來來,你們先坐下來,聽我慢慢說。”馬大富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找來幾張凳子,用袖口擦凈了放到幾個人身邊,“我那老婆叫錢貴萍,咱倆是二婚。十幾年前,我前妻患病走了,丟下了女兒馬小麗。我一個人帶著小麗照顧起來不方便,就娶了她。她也生過一個兒子,一直跟她前夫一起過,按照計劃生育政策,我們都有過孩子,所以娶了她這十幾年,我們就沒有再生了。”
馬大富敘述著往事,他一會情緒激昂,一會又情緒低落。國強一行靜靜地聽著。
馬大富說:“沒想到這錢貴萍就是個潑婦,后娘干過的所有惡事她一樣沒少干,不僅視小麗如眼中釘肉中刺,稍有不滿便惡語相向,如還了嘴,她就巴掌上前。開始時我還跟她說道理,可那娘們性子潑,豈能聽進道理,再后來她要是打罵小麗,我就跟她吵。有一次吵急了,我就拍了她兩巴掌,誰想到了夜里,我正睡著覺,她卻拿著剪刀,對我大腿上就來了一下。我疼醒了一看,床單被子都被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