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富說完擼起褲管,讓國強一行看他腿上的傷疤:“幸好打得她不狠,否則那剪子準是扎在我心臟上。我那個氣啊,就要跟她離婚,誰知那娘們又拿著剪子要挾,說要跟她離婚,她就弄死我,弄死小麗……”
說到這,馬大富深陷的眼窩中流滿了淚。
“你就直說吧,你是什麼時候殺了你妻子的?”國強問完,看著馬大富心里的愁苦還沒有倒干凈,便說,“你說的這些情況,到時我們會向你鄰居調查的。”
馬大富終于說起了案發經過:“這個月6號晚上,我藏在枕蕊里的二十塊錢被她發現了,那是我孝敬老娘悄悄攢下的私房錢,她拿走也就罷了,又跟我大鬧了一場,我肺都要氣炸了。我想,這婚離又離不掉,我一個大男人,老母親養不了,犢子沒法護,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到了夜里,我見她睡下了,就拿著斧子走到她床邊,對著她頭上就來了六七下,直到她不再動彈了才罷手。但過了個把來小時,我頭腦里的熱勁退去了,就開始后悔,怕公安將來找到我。可這麼大的尸體怎麼辦?我想把她扔江里去,又怕路上被人看到,就算路上沒人看到,過幾天從江里浮起來,還是會查到我。思來想去,當天夜里,我找了塊大油布,把她放上面,就在現在你們坐的這兒,又是斧子又是菜刀,就把她弄成了220多塊……”
“哎呀,天!”一名偵察員趕緊從小凳子上站了起來。聽說身下不久前發生過慘烈的一幕,他覺得瘆得慌。
【第十一章 投案自首(2)】
吳麗瑩是法醫,工作這大半年來,各類的尸體已經見過不少,所以她倒是不以為意,還朝那名偵察員做了個鬼臉。
“后來碎尸你是怎麼處理的?”國強問。
“我剛才說過,我把她分成了220多塊,平均一塊也就半斤來重,第二天早上,我就到菜場買了兩三百個小塑料袋,一塊塊裝好后,我先把這些袋子放在大包里,然后塞到那間屋的床肚底下,待到了晚上,我就用大包裝了幾十塊,來到了沿江路上,從西關碼頭開始往大橋方向,我隔兩三只垃圾桶就扔一包進去。我記得那條路上共有104只桶,正好扔到了大橋那兒都扔完了。”
“你為什麼沒有扔到江里去?”一名偵察員問。
“本來是想往江里扔的,可晚上江邊有人在垂釣,還有人在電魚,要是到了后半夜,釣魚的人雖走了,但有聯防隊員在那轉來轉去,被他們看到,那不就糟了!”
“你一共扔了幾晚?”國強問。
“扔了四晚才全部扔掉。”馬大富道,“我怕一晚扔的多了被人發現。”
“既然你怕人發現,你為什麼又來找我投案自首?”
“國隊長,你抓過殺人的人,但你自己肯定沒干過殺人這事,你不知道這些天我心里多怕。當時也就是靠著頭腦里那股邪勁才弄死了她,還把給分掉了。后來我心里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一是怕公安找到我,二是怕那娘們的鬼魂來索命。這十幾天來,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更不敢關燈。果然,從前天夜里開始,那死鬼果然來找我了,白天她就在我的耳朵旁邊不停嘮叨,說她要弄死小麗、弄死我老娘,最后再弄死我。到了晚上,我雖然把門關得緊緊的,還開著燈,但她一閃身就進了屋里,手里拿著剪刀就往我心口捅,我的個媽,沒想到她死了都不想饒過我……”
“你這是患上了妄想癥了。
”吳麗瑩說,“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魂,你這是受了重大刺激,出現了幻聽幻視!”
國強覺得吳麗瑩說得有道理,便問馬大富:“你犯下的是殺人案,而且手段極其惡劣,進去后是什麼后果,你想過沒有?”
“當然想過了,就是死唄!”馬大富嘆口氣道,“總比每天擔心吊膽的日子強,你們不知道,僅僅這十來天,我就瘦了20好幾斤,況且,能讓閨女不再受那娘們虐待,我死的就算值了。”
“你女兒小麗可能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吧?”國強突然說。
馬大富一怔,屋里的另外幾人也一怔。
見馬大富驚恐地睜大了眼,國強說:“你找我來投案自首,難道不怕我發現,這個案子不是你一個人做下的嗎?”
“不不,就是我一個人,跟小麗無關!”馬大富驚得大叫起來。
國強給馬大富戴上手銬,讓兩名偵察員先把他帶回大隊。他領著吳麗瑩在屋里繼續搜索起來。
吳麗瑩問:“你剛才的意思,似乎他女兒馬小麗也參與了作案,是嗎?”
國強指著墻上因刮去斑點而留下的刮痕道:“你看到沒有,如果把這些斑點做上標記,你發現什麼沒有?”
吳麗瑩盯著墻上仔細看了一會,終于驚道:“這墻上有兩處空白區,證明當時殺戮現場有兩個人在場,是吧!”
吳麗瑩本就是法醫,而且頭腦極為聰明,她明白,兇手在用斧子多次擊打受害人的頭顱時,屋里的墻上地上會出現大量的噴濺狀、甩濺狀、滴落狀和流注狀血跡,這些痕跡雖然被馬大富清洗過,但只要仔細觀察,還能依稀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