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生只好把手縮了回來,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坐在椅子上繼續聽著。
【第二十六章 殺妻動機(1)】
審訊室內,許青山娓娓道來。
“夏德生仗著手里的權力,勾搭上了我的妻子,要不然,我能力平平,又沒有學歷,他為什麼要把我從辦事員提到副科長、再從副科長提到現在的科長,不就是憑著他和江漁床上那點關系嘛。前兩年,我還經常接到匿名信,信上告訴我,說我的兒子也是夏德生那狗東西生的……”
“血口噴人!”夏德生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怒吼一聲,“叭”地關掉了錄音機,“毀謗、污蔑,他純粹是條瘋狗,見人就咬的瘋狗——”
正在錄音的女警和鐘兵被夏德生的怒吼聲嚇得跳了起來,鐘兵連忙說:“夏縣長,我知道他是在亂咬,但這事我們是不關心的,我只關心他的作案動機。您是不是坐下來繼續聽聽,聽他怎麼胡說……”
“夏縣長,您不用擔心,許青山瞎咬是沒有用的。” 站在一旁的吳麗瑩接話道,“現在國外已經有了DNA技術,過些年就要回歸的香港也已經有了這項技術,您要是擔心有人說閑話,您只要拔根頭發,那孩子也拔根頭發,我讓上次來我們江濱訪問的香港法醫做一個親子鑒定,保準能夠還您的清白。”
“什麼是親子鑒定?”夏德生問。
吳麗瑩道:“具體生物學理論我就不說了,意思是說,我們每個人的細胞里都有一種叫做DNA的染色體,這世界上,除了同卵雙胞胎,沒有任何人的DNA是一樣的。因此孩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只要一鑒定,那是百分之百準確。
”
“哦——”夏德生沒有全聽懂,但他明白了其中一點:科學可以證明,親生的孩子賴不掉!
鐘兵忙說:“我們辦的是殺人案,只要他承認殺人,與我們掌握的證據一一對應起來,我們就可以結案了,與案子無關的,我們一概想知道。”
吳麗瑩微笑著看著夏德生,邊伸手按下了錄音鍵:“夏縣長,這個許青山真不是個東西,他現在咬了一口,將來等您和他孩子的鑒定結果出來后,他就會罪加一等。”
“她是誰?”夏德生聽出了話味,他指著吳麗瑩問一邊的鐘兵。
鐘兵連忙介紹道:“這是江濱公安局的法醫小吳,她這次來咱們這,不僅鎖定了那起槍擊案的兇手,抓獲許青山她也立下了大功。”
夏德生瞟了眼吳麗瑩,不再出聲,卻也不好再關掉錄音機,他點上根煙,坐在一邊恨恨地吸了起來。
錄音機里,再次傳來許青山的聲音:
“見她在聽《驛動的心》,我氣不打一處來,我就說,你的心何止是驛動,簡直就是騷動……見我發了火,她就沖我瞪起了眼睛。她罵我說,要不是夏縣長幫忙,我現在還是個小科員;要不是夏縣長,你哪能住這樣的樓房,給你戴頂綠帽子,你暖和著、偷偷樂吧!想得卻不想失,世間哪有這樣的美事?我簡直氣瘋了,如果說之前接到的那幾封匿名信,我還半信半疑,現在終于明白了,我就是個烏龜王八,連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子都不是我的種。我一氣之下,就把她摔倒在地,就掐她,其實我并不想殺掉她,可能是我激動之中下手太重了,過了一會后,我發現她不動了,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所以你就把她弄上床,偽裝成入室盜竊、殺人滅口的假象?”隊長大孫問。
“是的……”許青山抬起胳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說,“我該交代的全交代了,我是激憤之下失手殺人,求政府免我一死,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見審訊接近了尾聲,夏德生遞了支煙給鐘兵,想了一會說:“鐘局,許青山這條瘋狗剛才亂咬的話,鐘局你準備怎麼辦啊?”
鐘兵為難道:“夏縣長您清者自清,況且……”
“他亂咬的那番胡話,我覺得就沒有必要上報了嘛!”說完,夏德生擦了根火柴,硬是要將鐘兵手里的煙點上,鐘兵哪能讓縣長給他上火,便躲著要自己點,眼見得火柴已經燒到了夏德生的手指,鐘兵這才將煙湊了上去。
國強剛剛從審訊室走了出來,他聽到鐘兵和夏德生的對話后說:“鐘局,如實上報口供,這是公安機關辦案的規矩,所以他口供是一個字不能少,也一個字不能改的,否則咱們就是執法犯法。”
“他是誰?” 夏德生的臉又黑了下來。
夏德生知道,鐘兵礙于他縣長的身份,剛才又見火柴已經燒到了自己的手指,思想便開始松動。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個愣頭青,讓自己顏面掃地,夏德生強壓著火沒有發作。
“他是江濱刑偵支隊的國隊長。”鐘兵指著國強,向夏德生介紹說,“這起案子多虧了他,否則我們要想拿下來決非易事。”
“哼!”夏德生冷冷地瞅了國強一眼,拂袖就往屋外走。
鐘兵趕緊去追,還沒走出兩步,國強忽然說:“鐘局,剛才許青山一直在說謊。”
“說謊?!”鐘兵停下了腳步,已經走到門口的夏德生愣了一下,也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