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巖跑到樓門邊,此時樓外依舊風雨交加,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拖著小青往樓房的拐角處走去。小青雙腳蹬著地面,嘴被對方捂住,發出含糊不清的呼救聲,脫了手的小傘在雨地里打著滾,很快被風吹得不見了蹤影……
吳巖心底一緊,身子不由得顫了下,腿有些兒發軟。他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更看不到他的雙眼,但卻分明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兇殘而冷酷,如一只嗜血的惡狼,小青的脖子被他的胳膊緊緊夾著,弱小得如同一只小雞,她的呼救聲本就微弱,風聲雨聲中,越來越遠的聲音吳巖已經無法聽見。
吳巖哪里見過樣種場面,他聲音顫抖:“小青,你——”
雨忽然大了起來,風也越吹越疾,天際處還滾過了隆隆的雷聲,吳巖愣了一會,忽然喊道:“小青,不要怕,我,我救你!”
……
【第一章 可疑男子】
2020年秋,江濱市。
今年國慶和中秋湊到了一塊,加上人們被病毒堵在家里大半年,八天的雙節長假,來江濱游玩的外地人擠爆了江濱的大小旅游景點,尤師傅這幾天生意火爆,從早到晚,他的出租車上一直沒有斷過客人。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勞累了一天的尤師傅正想回家歇息,車子行過寧安區的一個高檔別墅區門口時,一個牽著孩子的男人向他招手,尤師傅本想拒載,但出于職業習慣,他還是將車停在了男人身邊。
待男人上了車,尤師傅才看清,車上的男人年約五十五六歲,穿著件淺色夾克,他面容嚴肅刻板,雙眼在尤師傅臉上掃過時,尤師傅心里忽地一凜。
男人如鷹般的眼神,不僅能洞穿人心,還有黑老大一般凌駕與眾人之上的霸氣。尤師傅開了二十多年出租車,可謂閱人無數,他隱隱覺得,這個男人絕非良善之輩。
“去市中心。”這是男人上車后的第一句話。
尤師傅應了一聲,他按下計程器,掛上檔,出租車在流光溢彩、掛滿紅燈籠和國旗的街道上,往江濱最繁華的鬧市——老橋口駛去。
趁這功夫,尤師傅通過車內后視鏡,悄悄打量著車后的男人和孩子。男人冷峻嚴肅,目光犀利,透著一股狠勁。男子身邊的孩子卻很可愛,男孩約兩歲大小,圓圓的腦袋,大大的眼睛,臉上總是掛著俏皮的笑容,手腳動個不停。不過這個男人倒挺規矩,坐到后座上后,主動系上了安全帶,這讓尤師傅頗感意外。
“爺爺,還有多久才到老街口啊?”孩子奶聲奶氣地問,聲音中透出些許的港臺腔。
“爸爸,不是爺爺。”男子沖男孩瞪著眼。
“不,你就是爺爺,老爺爺,不是爸爸。”男孩噘著小嘴,不滿道。
尤師傅心里一驚,疑竇頓生:爸爸?爺爺?看這男人的年齡,應該往六十上數了,可孩子只有兩歲左右,可他卻讓孩子叫他爸爸?
“以后你要是再叫爺爺,爸爸可就不喜歡你了!”男人雖然操著普通話,但話里夾雜的是江濱方言。
尤師傅不露聲色,側耳傾聽。
從身上洗得干干凈凈的高檔童裝,到酷酷的發型,尤師傅一看就知道,這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讓男孩喊爸爸的男人,穿著雖然整潔得體,卻很廉價。
“莫不是……”尤師傅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幾年前,一名人販子抱著一個小女孩上了他的車,他正是從兩人口音和衣著上發現了貓膩,他直接將車子開進了派出所,人販子終于束手就擒。為此,尤師傅不僅被評為那一年度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孩子的家人還硬是塞給他兩萬元紅包。
“難道,這個鷹眼男子是個人販子?”尤師傅心跳快了起來。然而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尤師傅大吃一驚。
男孩故意壓低聲音說:“爺爺,那天我看到媽媽拿著刀子在死人肚子上割,好怕人!”
“胡鬧,誰讓你進去的……”男人還沒說完,尤師傅狠狠踩下了剎車踏板,“嘎”的一聲尖叫,出租車在馬路上搖搖擺擺,最終停在了路邊。
尤師傅慌忙跳下車,他抓過車門上的一只大得有些夸張的手電筒,來到車后,比汽車大燈還亮的手電光照著車內的男人和孩子:“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男人和孩子被強光照得睜不開眼,男人用手遮著眼睛,沖尤師傅說了句:“你剛才撞到東西了,快看看,是不是撞到人了?”
尤師傅大驚,他抬眼向車后看去,在幾十米外的路面上,躺著個黑乎乎的東西,尤師傅心慌慌地往前走了十幾米,在手電強光照射下,他終于看清,躺在地上的是只流浪狗。
尤師傅松了一口氣,心里叫了聲“晦氣”,他低下頭,查看了一下輪胎,才上了車。車子打著火,繼續沿著街道往老橋口駛去。
男孩抽了抽鼻子,對身邊的男人道:“爸爸,不對,爺爺,血,有血。”
男人鷹一般銳利的眼神在尤師傅身上掃了一眼,便說:“你身上沾上狗血了!”
“不會吧?”尤師傅伸出右手,在白色的襯衣上摸了一會,終于摸到了粘粘的東西,他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大驚:“真倒霉,可能衣服剛才蹭到了輪胎,過會回家我就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