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出師后,回到了刑偵支隊二大隊,兩年來,她憑著自己過硬的刑偵能力,偵破了多起惡性兇殺案,現在已經是二大隊的一名中隊長了。
周薇自個兒端了把椅子坐在老國對面,她斂起笑容,一本正經道:“師傅,大案倒是沒有,不過前幾天晚上,老橋口派出所的民警小鄧值班時,意外地發現一起疑似誘拐兒童案……”
“哈哈……”老國的臉上堆起了僵硬的笑容,他知道周薇是在說自己,便問,“你是從哪聽來的消息?”
老國之前不會笑,總是一臉陰沉,標準的一張死臉,自從再婚后,他面部的肌肉漸漸協調起來,生下了兒子樂樂,他的臉上經常掛起笑容,只不過,他的笑容卻沒有普通人那樣自然,依然難掩他的刻板和嚴肅。
周薇說:“這可是最近幾天咱們江濱警界的最熱段子,哪有警察不知道的。不過我想知道,你大老晚的帶樂樂去老橋口干啥?”
“樂樂一直是他姑姑帶著的,國慶前,他姑姑去臺灣了,樂樂大半夜不睡覺,忽然想要看國旗和紅燈籠,我拗不過,老橋口的燈籠和國旗最多,就帶他去了。”
“人家都說,老來得子的父親最寵孩子,看來師傅也是。”
“樂樂被他姑姑和姐姐寵壞了,他說別的小朋友爺爺都是我這麼大,那天突發奇想喊我爺爺,這不,被出租車司機誤解了,以為我是人販子,就把我送到了派出所。”老國自嘲地扁扁嘴,他拿過桌上的《兒童心理健康的培養》,對周薇說,“我好好琢磨一下這本書,對教育孩子有幫助。
”
師徒兩人又聊了一會,周薇嘻嘻笑道:“好幾天沒見樂樂了,挺想他的,他也一定很想我這個姐姐吧,我想晚上請師傅師母,還有樂樂吃飯!”
“這次千萬別給他帶禮物,不能把他寵壞了,要讓他知道,任何獲得都不是輕而易舉的,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才能擁有。”老國指了指面前的筆記,“這種理念要深入孩子骨髓,孩子大了,壞習慣是很難改過來的。”
“哈哈,師傅,您這才看了幾天,就知道活學活用啊?”周薇翻看著老國的筆記,“師傅,下了班我來找您,我想親親樂樂的小臉蛋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樂樂,老國轉移的話題:“小周,你也老大不小的,聽說最近你認識個男朋友,是醫院的醫生,是嗎?”
“他是婦幼醫院的辦公室副主任。”周薇說完才想起問老國,“師傅,我跟他才認識不到半月,也就一起吃過兩次飯,這事您都知道啦?”
“當然有人告訴我,你對他印象怎樣?”
周薇想了一會說:“人長得倒是挺帥的,不過他給我的感覺不太好,做事前怕狼后怕虎,心機有點重。”
“人老實一點、謹慎一點好嘛,咱們身邊盡是些大老粗,你習慣了他們的大大咧咧,以為男人都是那樣的,那孩子是文化人,跟咱們不一樣,說不定他還不喜歡你的風風火火呢!所以我覺得,找對象跟查案子一樣,要轉換一下思路,才能出結果嘛。”
周薇哈哈笑了一會,湊近老國身邊,悄聲問:“您當年是不是也用破案的思路,才和陸姐好上的?”
“你這孩子,別把話題扯遠了。
”老國僵硬的臉上,又掛起了怪異的笑容。
【第四章 窨井藏尸】
下午五點,鐘樓區刑警大隊。
今年的第一場寒流來得有點早,過了中午,天色就漸漸陰晦下來,嗚嗚的北風將落葉吹得滿院子追逐奔逃。陸依婷覺得有些冷,她給保姆打了個電話,讓她給樂樂加件厚實衣服,便忙著給手頭上的幾件傷害案出具傷情鑒定報告。
到了快下班時,刑警大隊長支昕忽然走進她的辦公室,匆匆說道:“陸主任,看來今晚你沒法陪你家的寶貝兒子了。”
“又有案子了?”陸依婷收拾著桌子,并不驚訝,干警察和法醫這一行的,本就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
“剛才接到110指揮中心轉來的報警電話,說在江濱第二衛生職業學校的窨井里發現了一具女尸,我剛才已經通知了屬地派出所,讓他們趕緊保護現場,你帶上助手小黃,三分鐘后咱們在院子里集合。”
過了二十多分鐘,大隊長支昕領著法醫室主任陸依婷和十幾名痕檢員匆匆趕到了江濱第二衛生職業學校,此時的教學樓外,上千名學生和教職工立在瑟瑟秋風中交頭接耳地觀望議論,先期趕來的派出所民警已經在現場拉起了兩層隔離帶,十多名保安在維持著秩序,驅趕想靠近的學生。
見痕檢和攝影的民警先進入了現場,派出所的負責人將報案的保潔員叫到了跟前:“劉師傅,你給支隊長說說,你是怎麼發現尸體的?”
劉師傅是個六十來歲的外地老漢,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聲音有些顫抖:“警察同志,我是學校的保潔工,責任區在教學樓四周,從昨天開始,我打掃到教學樓西側時,總是聞到一股隱隱的臭味,當時沒放在心上,今天下午三點多鐘,我又來到這里打掃時,臭味更大了,熏得我心慌,我以為附近肯定有死貓死狗,想在附近挖個坑把它埋掉,可找來找去,就是沒見著,后來我順著臭味,就找到了窨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