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昕遞了支煙給劉師傅:“你別害怕,慢慢說。”
劉師傅顫抖著手點燃了香煙,繼續說道:“我站在窨井的下風頭,臭味特別大,站在窨井上風頭,基本就沒有味道了,我想,肯定是學生把死貓死狗扔在窨井里,我就搬開窨井蓋……我的個媽,竟然有個死人。我,我就趕緊打110報警了。”
偵察員拍照固定了現場后,支昕跟在法醫陸依婷和助手小黃身后,踩著通行踏板來到了窨井邊,窨井里的尸臭味熏得幾人惡心難忍,他們只好來到窨井北側的上風處,仔細察看井里的尸體。
首先映入幾人眼簾的是井口露出的一雙腳,腳趾甲上還涂著紅色的指甲油,襯著灰暗的窨井口,分外扎眼。小黃拿出強光手電,往下一照,終于確認,這是一具女孩的尸體,尸體下身裸露,頭朝下腳朝上被扔在四十公分見方的窨井里,在尸體一側,扔著一條牛仔褲和一條女性內褲。
陸依婷、小黃和兩名痕檢員費了老大力氣,才將膚色已經發黑、散發著惡臭的尸體從窨井里拽了上來,輕輕抬到井旁的一塊白布上。
陸依婷經驗十分豐富,她蹲在尸體旁仔細察看了一會道:“根據目測,死者年齡在16到18歲,死亡時間應該在72小時左右。根據死者的年齡,為該校學生的可能性較大,過會我們詳細調查一下,看看這兩天是否有女學生沒來上課或無故失蹤。”
支昕岔開五指,撓了撓他時尚怪異的發型,笑道:“陸主任說得是,我們馬上就找學校領導調查尸源信息,我覺得,這應該是一起奸殺案,兇手強行奸污了受害人后,見她呼救,或認識兇手,便殺人滅口,為了延遲案發時間,毀滅現場遺留的證據,就將尸體扔進窨井。
要我看,這案子不難偵破,只要查清了尸源,順著死者的人脈關系,就能找到兇手。”
法醫小黃工作時間不長,見支昕如此自信,他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支隊,您覺得死者和兇手是熟人?”
“我看八成是。”支昕說,“剛才陸主任目測,死者死亡時間約三天,今天是10月10號,三天前就是10月7號,正是雙節長假,學生絕大部分都回家了,留在學校里的學生肯定了了無幾,如果不是熟人,死者怎麼會跟著兇手來到這地方?如果受害人途經此處遇到了兇手,兇手殺人后干嘛費那麼大力氣將尸體扔進下水道?”
“支隊,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照我看,案子未必那麼簡單。”陸依婷說,“現在我們從窨井里找到了一只LV挎包和外褲內褲,但還少了幾樣東西。”
“少了啥?”小黃不解。
“沒有找到死者的手機?”支昕畢竟是隊長,破過不少兇殺案,經驗豐富,他知道,手機是年輕人寸步不離的隨身物品。
陸依婷點了點頭:“不僅沒有找到死者的手機,鞋子也沒有找到。”
支昕愣了一下,他當然明白,死者不可能赤腳走到案發現場。他走到窨井邊,向里面看了一會,終于說:“我覺得鞋子應該扔在窨井里,手機嘛,可能被兇手順手牽羊拿走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通過手機信號,反倒更容易找到兇手了。”
支昕說完,拍了拍一名痕檢員的肩膀:“你身子骨小,馬上穿好防護服,下去撈一下。我覺得,最起碼鞋子應該在里面。”
陸依婷不置可否,她站起身,向四周觀察了好一會,對幾名站在一邊的痕檢員說:“你們馬上對周邊進行地毯式搜索,包括圍墻內外,我覺得,兇手未必是校內的人,也可能是從圍墻翻進來的。
”
支昕想說“你太過仔細了”,但他想到三年前的電視臺主持人孫晨露被奸殺案,因自己輕視了案情,低估了兇手的智商,導致案子遲遲無法偵破,為此還被分局長張照和市局一把手局長周前訓過了好幾次,最后分局長請老國出山,案子才水落石出。
這次,支昕學乖了,便說:“你們照陸主任的話,給我搜仔細了,漏掉了重要線索,唯你們是問。”
下到窨井里的痕檢員在污水里摸索了好一會才爬了出來,他兩手空空,抱怨道:“支隊,陸主任,窨井里的水僅有手腕深,我都摸了七八遍,除了些爛樹葉,什麼也沒有摸到。”
“他娘的,這案子還真是奇怪。”支昕又岔開五指,理了理他的發型,問陸依婷,“陸主任,你的意思是,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奸殺案?”
“應該是奸殺案吧,但這里不像是第一現場,應該是拋尸現場。”陸依婷指了指放置在尸體旁的內褲道,“你瞧,這條內褲的大小尺寸和受害人的身材吻合,應該是受害人的,內褲被扯壞,上面還有疑似精斑,不過回去后,還需進一步確認。”
支昕剛剛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哈哈,有了精斑,兇手就逃不掉了。”
不一會,中隊長大陳領來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他身后還跟著兩名三十多歲的女教師。
大陳替雙方介紹了一番,這才指著中年男子道:“剛才錢校長告訴我,說本校護理專業二年級有個女學生假期后一直沒有返校上課,他懷疑這名受害人就是那名未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