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婷知道,老國肯定有了重要發現,便停下筷子,緊盯著老國。
過了好一會,老國忽然問:“會不會是模仿作案?”
“模仿作案?”陸依婷沒有理解老國的意思。
老國解釋道:“剛才我想起了一樁舊案,這樁案子已經發生三十來年了,當年醫科大學的一名大四女生,在校園里被奸污后,兇手將其掐死,也是頭上腳下扔進了窨井,在蓋上井蓋后才逃離了現場。”
“三十來年前,那時我還是十來歲的小丫頭,從警后,好像聽同事提起過,但具體細節沒聽說過。”陸依婷收拾著碗筷,“你覺得兇手行兇后,是模仿那起案子處理尸體?還是那個兇手又出現了?”
老國搖了搖頭:“那件案子我也了解很少,今天上午正好沒事,我想辦法找到當年的辦案人員,詳細了解一下。”
老國說完,搶過陸依婷手里的餐具:“你昨天休息太遲了,過會還要去查案,還是我來吧。”
“大強,剛認識你那會,萬沒想到,你還會這麼疼老婆!”陸依婷擦干手上的水,給了國強一個擁抱。
老國剛收拾好桌子,洗凈了鍋碗,女兒吳姍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爸,你聽說沒有,網上有一段視頻火起來了。”
“又出人命案子了?”老國問。
吳姍今年28歲,是老國和前妻——市局法醫科科長——吳麗瑩的女兒,她是市電視臺法治欄目的記者,之前一直和老國住在一起,父親國強和陸依婷結婚后,她搬到了母親的家里,和吳麗瑩同住。
吳姍抱怨道:“爸,你怎麼整天就想到出人命?”
“那你說的是什麼案子?”老國問。
“其實也不能算案子,就是有一個老太,因不滿物業收費,竟然在電梯里拉了一泡大便,惡心死了,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太可惡了!”老國的正義感又涌了上來。
吳姍樂道:“真是報應,電梯里的監控是好的,老太惡心的過程都被拍了下來,物業一生氣,就把這段視頻發到了網上,這下,老太的臉丟大了。”
【第八章 電梯事件】
望江大廈。
林金鎖戴著墨鏡和口罩,他拎著帆布手提袋,袋子里是他從吳巖家取來的10萬元現金。他乘坐電梯來到了32樓,下了電梯后又順著消防通道,呼哧呼哧地爬上了樓頂天臺。
早上七點多鐘,那個勒索他的老太依舊在那部公用電話上給他打來電話,望江大廈天臺是她提出的交錢地點。
林金鎖看過不少犯罪題材的影視劇,敲詐勒索的罪犯一般都會讓交錢人將錢放在某處的垃圾桶里,在高樓天臺上直接交錢,他無法理解。
因為要與對方面對面交易,林金鎖心里有點發慌。他知道,今天來取錢的肯定不是那個老太,雙方在無人的天臺上見面,相比自己,老太的心里更不踏實!那麼,前來取錢的,一定是老太兒子,甚至還有同伙。
林金鎖有備而來,他不時地在衣兜里摸索著。他的左兜里放著一瓶辣椒水,右兜里放著一根鋼制的甩棍,以備不時之需。
老橋口菜場外的早攤點旁。
吳巖戴著帽子和口罩,穿著件灰色短風衣,他坐在早餐桌旁,好一會才掀開口罩咬上一口包子,再過一會又掀起口罩喝一口稀飯,偷偷瞄著不遠處的電話亭。
查找電話亭地址的工作很順利,吳巖給電信局打了個電話,對方很快便告訴他,那個號碼的所在位置在老橋口菜場附近,雖然具體地址并沒有說清楚,但吳巖在菜場附近找來找去,只見到眼前的那一個電話亭,吳巖偷偷拿起那部電話,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后,手機上顯示的,正是老太打給自己和打給林金鎖的號碼。
此時是早上八點五十分,菜場內外正是人流高峰,喧鬧聲不絕于耳。雖身處鬧市,吳巖心里還是七上八下地打著鼓,他清楚,對方認識的是自己,而她向林胖子勒索,是因為自己提供了林胖子的號碼。
早點攤九點準時收攤,吳巖付了錢后,依然沒有見到有人進到電話亭里,他不敢大意,又來到附近的雜貨鋪,東問西問磨蹭了好一會,最后挑了半斤劣質蝦皮,滿手腥味地拎著提袋出了店。
望江大廈樓頂天臺。
天臺約有兩個籃球場大小,中間安裝著四五臺中央空調外機,巨大的通風管道彎彎曲曲,形如迷宮。林金鎖握著兜里的甩棍,不時地東張西望,害怕忽然從管道后面鉆出幾名男子。
然而轉遍了天臺,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林金鎖順著天臺圍墻,向樓下看去。
天臺的東邊南邊是鬧市,站在32樓的樓頂,城市街道和低矮的樓房盡收眼底。
多日沒有見到陽光,烏云就在頭頂,似乎觸手可及,空氣里是濕漉漉的味道。行道樹上的葉子已經落了一半,灰黑的枝條便漸漸顯露出來,絲毫沒有往年秋季的五彩斑斕和天高氣爽。
林金鎖幾乎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他拖著疲乏的身子又轉到了天臺的北側,樓下的不遠處是長江,灰褐色的江水浩浩蕩蕩,滾滾東去,因身處高位,江中的巨輪似乎只有汽車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