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濱第二衛生職業學校的10.10女尸案,鐘樓刑警大隊查了三四天,連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發現,這讓隊長支昕的自信漸漸喪失。
局長張照的臉陰沉得似乎擰出水來,他瞪著臺下的二十多名刑偵技偵人員:“我再重申一遍,10.10案不是個普通的命案,案發當天,操場上有好幾百雙眼睛,當時微信圈里都傳遍了,江濱幾百萬老百姓可謂是盡人皆知,副市長周前剛剛還給我打了電話,詢問我案子進展情況,下面你們說一說,這幾天案件都有哪些進展了?”
見偵察員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直視局長張照的眼,作為隊長,支昕只好說:“張局,這案子不合邏輯的地方太多了,我上次就說過,女孩除了胸部的跪壓痕和頸部被掐扼的死后傷,再也沒有了其他傷痕。按常理,女孩遭遇了強暴,肯定得反抗,多少會在身上留下反抗傷和約束傷。如果按有些偵察員提出的,死者白夢夢和男友在操場上約會,男友強行求歡,失手掐死了她,可她頸部的傷卻是死后傷,這也是不合邏輯的地方……”
張照陰著臉問:“是不是兇手怕她不死檢舉自己,在她死后又掐了她脖子?”
支昕解釋道:“我們分析認為,兇手并不想致白夢夢與死地。”
“他不想殺死她?”張照皺著眉頭問。
法醫陸依婷是老國的妻子,他們之前都離異過,三年前,他們在偵破鄉村民宿地窖囚禁性奴的案子中,產生了感情,后來結了婚,老國53歲還生了個兒子樂樂。
陸依婷解釋道:“昨天市局的鑒定結果出來了,白夢夢的死因是猝死。
”
“猝死?不是兇殺案?”張照驚訝得張大了嘴,“這麼說,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了?”
陸依婷搖了搖頭:“雖然她死于心臟驟停,但前因是受到了強暴和驚嚇。”
“此話怎講?”張照問。
陸依婷解釋道:“死者白夢夢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即二尖瓣關閉不嚴,通俗地說,二尖瓣就像一把降落傘,在心臟收縮的時候,受左心室內血液的壓力,傘就打開,這樣血液就不會回流到左心房。白夢夢的病情并不嚴重,如果是通常的小負荷運動,影響不大,但在特殊情況下,比如劇烈運動,比如極端恐懼等狀態,就會嚴重影響心臟功能,心臟泵血不足,又會導致身體內的主要臟器缺血缺氧……”
雖然是專業問題,但陸依婷說得淺顯易懂,張照一下就聽明白了,他問道:“這麼說來,是不是有這種可能,案發當晚,白夢夢閑來無事,在操場上跑步,被扒墻窺視的嫌疑人看到了,起了色心,他在抽了四根煙之后,翻墻入校,奸污了受害人。受害人因跑步,心臟本就承受了很大負擔,在被男子跪壓胸部施暴時,心臟終于不堪重負而猝死,嫌疑人一見慌了,決定拋尸至窨井,他又怕受害人沒死,又在她的頸部掐扼一番……”
張照不是刑警出身,他心里著急,便做出上述推理。
雖然張照的分析漏洞百出,見沒人表示疑義,他讓偵察人員按他的思路去調查。
陸依婷急了,她委婉地說:“張局,您對案子中的細節還不太了解,據我們分析,目前最大的疑點是,白夢夢的鞋為什麼不見了,手機也不見了?如果說兇手見財起意,受害人價值上萬塊錢的LV挎包為什麼沒有被順手拿走?包內的200多元現金都在,錢包上也沒有發現他人的指紋……”
張照問:“是不是兇手有很強的反偵察經驗,沒有留下指紋?至于鞋子,可能上面留有兇手的犯罪痕跡,所以被他拿走了?”
支昕插話道:“如果他有反偵察經驗,為什麼把精液留在受害人體內?那可是永遠清洗不了的鐵證!”
張照想了想后,又問:“案發的第一現場找到了嗎?”
支昕搖了搖頭:“我們把那麼大的操場都找遍了,白夢夢的宿舍,包括她有可能去過的自習室、衛生間等場所都查了,均沒有發現第一現場。”
“這就奇怪了,難道她是在校外遇害的,之后兇手將她拋尸到學校?”
一名圖偵員介紹道:“我們查過了學校前后兩個校門的監控視頻,白夢夢晚飯前后進入了校園,之后再也沒有出去過。”
張照有點惱火:“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難道兇手是來無蹤去無影的幽靈?”
張照又讓技術員打開電腦,將現場的照片一張張投射到大屏上。
看了幾十張后,張照忽然指著學校大門旁的圣母婦科醫院說:“我看,醫院連接著操場,第一案發現場會不會在醫院里?”
支昕搖了搖頭:“我們問過了這家醫院的老板、醫生和護士,他們都說,案發當天的10月7號,是國慶和中秋長假的倒數第二天,就診的患者本來就了了無幾,到下午三點多鐘,醫院就沒人了,五點不到,所有值班的醫護人員都走了,門衛師傅鎖上了大門,之后醫院里再也沒人了。”
張照又開始焦躁起來:“支隊,你說說,下一步你們從哪兒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