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四下看了眼,頗為神秘地說:“咱們小區有兩個人被殺了,物業辦公室也被人燒了。”
“被殺的是那個在電梯里拉屎的老太和她兒子嗎?”吳巖剛問完就后悔了,補充道,“嘿嘿,我覺得那老太該死。”
“對,就是你上次向我打聽的那個老太。”保安也湊了過來。
吳巖心里忽然一緊,他掉頭就要走,剛走了兩步,保安叫住他:“你不找那畫家了?”
“我沒帶身份證。”吳巖支唔一聲,他假裝著摸了摸衣兜,又走回門衛身前,“兇手抓到了嗎?”
“應該沒有吧。”保安說完,伸手指了指兩個打著傘、正從小區里走向大門的兩名男子,“那兩人是公安,正在調查呢!”
吳巖定睛一看,立即認出了其中的一名男子是鐘樓分局刑警大隊的隊長,這位隊長之前曾就白夢夢的案子調查過他。
吳巖急忙往上提了提口罩,對門衛說:“既然發生了大事,我今天就不進去了,下次再來。”
吳巖趕到醫院,匆匆推開了林金鎖辦公室的大門。
林金鎖瞥了一眼一臉蠟黃的吳巖,問:“老吳,你病了?”
吳巖雙眼緊盯著林金鎖,怒道:“林總,你怎麼能做那事?那可是死罪。”
林金鎖一驚,皺著眉反問道:“我做什麼了?”
吳巖認為林金鎖揣著明白裝糊涂,質問道:“張荷花和她兒子刁鵬飛被人殺了,這事你難道不知道?”
“什麼,他們被人干掉了?”林金鎖胖臉上的小眼睛睜得溜圓,接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林總,你別演戲了,他們的死難道與你無關?”
“駝子,你懷疑是我干的?”
“除了你,他們還會和誰結下深仇大恨?”吳巖突然捂起臉,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林總,早知道有今天,白夢夢剛死那會,咱們就應該報警,您瞧,現在麻煩越惹越大了,只要被警察查到,咱們的命肯定都沒了。
”
“駝子,我警告你,臟老太和她兒子的死,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你愛信不信。”林金鎖走到吳巖身邊,他拉下吳巖捂著臉的手,瞪著眼說,“人家都說我笑起來的模樣很像彌勒佛,你覺得我像殺人的兇手嗎?再說,刁鵬飛三十來歲,力氣比我大,旁邊還有他老娘,我能殺了他們倆?”
“你難道不會雇人?”吳巖反問道。
“我——”林金鎖的胖臉氣得發紫,“你以為兇手是好雇的,弄不好被他訛去的錢,遠遠不止兩百萬,還不如把這錢給了臟老太。”
“你不是說過,人性是貪婪的,他們決不會只要兩百萬嘛?”
“駝子,公安還沒懷疑到我頭上,你倒是認定那事是我干的了?我告訴你,為那點錢不值得我去殺人。”
林金鎖的辯解依舊無法讓吳巖相信,吳巖道:“你當然不會承認,我,我悔不該……”
“你他娘的想去自首?”林金鎖看出了吳巖的心思。
“難道我還有別的出路嗎?”吳巖抽出自己的手,又捂在了臉上。
“你——你——”林金鎖急得在辦公室里團團亂轉,小眼里閃著寒意。
過了好一會,林金鎖回過神來,發現吳巖已不見了蹤影,他暗叫一聲不好,立即打開門追了出去,追到吳巖辦公室門口,他好說歹說,才將吳巖拉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瞪著眼睛,小聲問:“老吳,你想干嘛,真要去自首?”
“不自首,等著被公安抓到了槍斃嗎?”
“我說過,那兩人的死和我無關,求求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林金鎖點著煙猛吸了幾口,“咱們已經扛了這麼久,到現在,公安連白夢夢的死因都沒有查清楚,他們病急亂投醫,還把我和生殖中心的小萬帶過去了解情況。
”
“他們為什麼找萬斌調查?”吳巖問。
“據我分析,他們懷疑白夢夢體內的精液是生殖中心的,他們還把中心的臺賬也帶走了。”林金鎖又恢復了自信,“老吳,我再說一遍,臟老太和刁鵬飛死了我很開心,但真的與我無關,你愛信不信。”
“你真沒有弄死他們?”吳巖有點動搖了。
“咱們再挺一挺,白夢夢那事就過去了。”林金鎖的語氣漸漸緩和下來,“老吳,你要是自首,咱們起碼得蹲上五六年大牢,我倒是無所謂,聽說監獄里天天勞動,還能把我的肥肉給減掉。我出來后,憑我手里的錢,下半輩子照樣活得有滋有味,可是你就不同了,白夢夢的死亡賠償金你得付吧,等你出來胡子已經白了,你老婆沒有、房子沒有,你又出過這麼大醫療事故,到時候哪家醫院敢聘你?你想沒想過,那會兒你孤老頭子一個,一毛錢收入也沒有,你難道想流浪街頭,靠乞討度日嗎?”
“林總,我就是怕事情越鬧越大。”吳巖嘆著氣。
林金鎖害怕吳巖過會又改變主意,又語重心長地開導了好半天,末了說:“臟老太母子死了,對咱們來說倒是件好事,你想過沒有,今后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咱們拋尸的事、更不會有人敲詐咱們,我現在只付了他180萬,剩下的20萬我都給你。”
“我不要!”吳巖像蔫了的蔬菜,耷拉著腦袋。
林金鎖想了一會又勸道:“你不是經常說,自己只是個打工者嗎?我想好了,等這事過去,我再開一家分院,錢我來出,你出技術股,咱們一人占一半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