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支昕把剛才審訊單大偉的經過講了一遍,張照說:“等他出了院,我們再繼續審訊,我不相信他能一直扛下去。”
老國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別出聲,稍想了一會,他忽然說:“我有個辦法,或許能證明從他家里搜出來的140萬現金是從刁鵬飛家里搶來的。”
“師傅,您有什麼好辦法?”周薇不解。
老國說:“剛才聽張局介紹,林金鎖先后被刁鵬飛敲詐了180萬元現金,除去他還了車貸的10萬元、購買別墅的定金5萬元,以及他償還的其他債務,單大偉應該從刁鵬飛家搶走了現金150萬元左右,如果不出意外,搜出來的140萬元肯定是他從受害人家里搶來的……”
張照疑惑著問:“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在這些鈔票上查一查,或許上面留有刁鵬飛的指紋?”
“這是一種辦法,但即使查到了,單大偉也會狡辯,說之前刁鵬飛曾經還過他的錢,刁鵬飛在錢上留下指紋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咱們該怎麼辦呢?”周薇不知道師傅能有什麼好辦法。
老國說:“我之前看過一份期刊,上面有一篇介紹銀行ATM機的文章。我們知道,之前的ATM機功能相對簡單,只有取款和存入現金的功能,后來隨著技術的進步,許多ATM機上都裝上了人民幣編號識別和記錄系統。打個比喻,我把100張百元大鈔通過ATM機存進銀行,ATM機會將這100張人民幣上的編碼都記錄在系統里,同樣,我們從ATM機里取出100張人民幣,系統也會記錄下這些人民幣上的編碼。你剛才說,林金鎖先后給了刁鵬飛180萬元人民幣,這些錢除了少部分來自他家的保險箱,絕大部分是他從取款機中取出來的,我們只要進入銀行的系統,就能查出林金鎖取出的100多萬元現金中、每張人民幣上的編號。
”
“哈哈,國顧問,真有你的。”支昕恍然大悟,他笑道,“照您的意思,我們將這些編號與單大偉家搜出來的鈔票上的編碼進行對比,就能證明這些錢是不是來自林金鎖的手中了。當然,林金鎖已經供述,這些錢是他被刁鵬飛敲詐去的,如果號碼完全吻合或大部分吻合,我們就可以確定,這140萬元現金的全部或大部分,是單大偉從刁鵬飛家搶走的。”
“好!”張照一拍桌子,“你們立即到銀行調取ATM機上的記錄,看看林金鎖取出的鈔票上,都有哪些編號……”
“你們還要審一下吳巖。”老國說,“他應該也取過一部分現金,畢竟那起拋尸案是他與林金鎖共同犯下的,被刁鵬飛敲詐的180萬中,應該也有吳巖的錢。”
張照嘆了口氣道:“吳巖跑了,我正派人在尋找,他目前還沒有購買機票車票的記錄,人應該藏在江濱。”
“哈哈,我知道他在哪!”
“哦,你知道?”張照和支昕都好奇地看著周薇。
周薇興奮道:“之前我發現他經常三更半夜跑到垃圾老頭家,我想,現在他一定就藏在垃圾老頭的屋里。”
“垃圾老頭是誰?”
“就是一個撿垃圾的老頭,他住在通河巷中最里面的那幢破舊的小樓里,院子里堆了好多廢紙箱,你們趕緊派人去抓他。”
狂風大作的雨夜,一個身著黑色膠皮雨衣的男人高大健碩,他的臂彎里緊緊夾著一個女孩,緩緩向教學樓旁的過道里移動,昏暗的路燈下,雨衣人被帽子緊緊蓋住的臉陰毒而神秘。
吳巖大怒,他吼道:“你給我住手!”
雨衣人陡地一驚,他停下腳步,向吳巖看來。
這一次,吳巖似乎看清了,雨衣人的眼中閃著幽幽的綠光,像一只月光下口叼羔羊、回頭張望的惡狼。
吳巖身子異常輕快,他幾步就沖到雨衣人面前,對小青說:“小青,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小青的眼中頓時閃過感激的淚光,她想對吳巖說什麼,然而脖子依舊被雨衣人的胳膊緊緊夾著,發不出聲音。
吳巖挺起胸膛,抬手指著雨衣人道:“你這個畜牲,再不放手,老子就打死你!”
雨衣人眼中的幽光一下子暗淡下來,他似乎有些膽怯,想掉頭走開,吳巖又大喝一聲:“跟我去派出所!”
雨衣人忽然推開小青,掉頭就跑,吳巖一聲怒喝,他幾步就追上了雨衣人,一把將他的胳膊緊緊抓住。就在雨衣人驚慌失措地看向吳巖時,吳巖揮起拳頭,重重打在雨衣人臉上,雨衣人一個踉蹌,站立不穩,吳巖又抬起一腳,他的這一腳干凈利落,重重蹬在雨衣人的腹部。
雨衣人一聲慘叫后摔在小青身邊,小青驚喜地撲進吳巖的懷抱,贊道:“巖子,你真厲害!”
吳巖緊緊地抱著小青,沖著倒在雨地里的雨衣人吼道:“她是我的女人,你再動她一下,瞧我不弄死你!”
小青看著雨衣人跌跌撞撞逃走的身影,她抬起溫熱綿軟的小手,替吳巖抹掉臉上的雨水,稱贊道:“巖子,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懦夫,其實你很勇敢!”
“我不是懦夫!”吳巖大吼一聲……
“你醒醒,醒醒!”吳巖懷里的小青忽然消失不見了,他急促地喘息著,依依不舍中睜開了眼,卻見眼前是一張核桃殼般布滿皺紋的老臉,老臉上混濁的雙眼緊緊盯著他:“誰說你是懦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