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不解,她問道:“據我所知,第一次是尤飛龍見天色很晚了,要拉女兒回家,第二次是他不讓女兒跟隨同學去捐獻造血干細胞,這里面難道有什麼文章嗎?”
包大勇仔細回味一下,不禁大驚:“老國,小周,我明白了,終于明白了!”
“包所,您明白什麼了?”周薇看看包大勇,又看看老國,不明白這兩個老刑警發現了什麼秘密。
包大勇將手里的筷子拍到桌上:“小周,我覺得有這種可能,如果尤飛龍果真是兇手,他當年奸殺了文小青,現在他的女兒也是醫大的學生,他內心肯定極端恐懼,他害怕報應,擔心女兒也會像當年的文小青一樣被歹徒殺害,于是他天天到醫大接女兒回家……”
周薇不解地問:“那天在婦幼醫院門口,尤飛龍拉住女兒時,可是青天白日,他難道也害怕尤娜遭遇不測嗎?”
“他怕女兒捐獻造血干細胞時,在庫里留下DNA,他擔心警方會通過他女兒的DNA追查到他,所以他堅決不讓女兒做一名捐獻造血干細胞的志愿者。”
“天哪,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周薇因激動而大口喘著氣,她說,“明天一大早,我就想辦法弄到尤飛龍的指紋,對了,我通過社區醫院的醫生,謊稱他的出租車載過一名新冠患者,到他家里采血……”
屋里熱氣升騰,老國包大勇和周薇都為這一重大發現而興奮不已,他們不知道,此時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冰涼刺骨的冬雨淅淅瀝瀝地澆在灰蒙蒙的街道上,炫目的車大燈、紅色的尾燈和五彩斑斕的霓虹店招倒映在濕漉漉的街道上,如一幅朦朧的油畫。
通河巷內,老文頭蓋上地窖,他推開門,看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又仔細掃視了一圈院子,自言自語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老文頭在床下摸出一只拴著帶子的金屬盒子,將其背在肩上,又從門后拿出一根小指粗的金屬桿,這才穿上黑色的膠皮雨衣,套上雨靴,推著三輪車緩緩出了院門。
老文頭佝僂著腰,從小路出了通河巷,沿著巷子外的大街,騎上了秦海河大橋,下了橋后,又一路騎往天河居小區。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尤飛龍將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外,尤娜從后座下了車,正當她撐著雨傘走進小區大門時,尤飛龍追了上來,要送女兒回家。
尤娜抱怨道:“爸,我已經是大人了,這都進了小區,你還怕什麼?”
“我不是怕有壞人嘛!”
“從小到大,你整天都是壞人好人的,只到現在,我遇到過壞人嗎?”
“你不知道,壞人的臉上沒有刻著字。”尤飛龍靠到女兒傘下,跟著她往小區里走。
尤娜已經二十多歲,父親每天都像影子一般跟著她,讓她煩不勝煩,她抱怨道:“那你臉上沒有刻著字,你也是壞人了?”
尤飛龍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見女兒瞪著自己,他只得停下身子,頗為遺憾地返身上了出租車,他知道,這場雨下得突然,他的生意肯定很不錯。
尤飛龍家在二幢二單元四樓,尤娜走到樓道附近,正要邁上臺階時,樓道旁的暗影里忽然伸出一根金屬桿,金屬桿往雨地里一戳,發出“絲”的一聲怪響,地面上立即出現了一道形如鬼魅、曲折扭動的藍色電弧,電弧迅速延伸至尤娜腳下,尤娜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身子便猛地抽搐起來,僅僅兩三秒,她就軟軟地癱倒在雨地里。
樓道旁的暗影里蹣跚著走出一個身著黑色膠皮雨衣的老頭,他是老文頭。
老文頭不急不緩地收起金屬桿,又將手伸進雨衣內,摸到了金屬盒子上的開關,擰了一下后關閉了電源。
老文頭肩上背著的、是他從電魚者手中收購來的逆變器,逆變器通過電線與其手中的金屬桿相連,他只要打開逆變器開關,將金屬桿接觸到潮濕的地面,方圓三米之內的人定會應聲而倒。
老溫頭將三輪車推到尤娜身邊,費了好大勁,依舊沒有將昏迷的尤娜弄上三輪車,正當他停下手呼呼地喘著粗氣時,卻突然發現,他身后幾米遠的地方,竟然站著一個滿臉驚恐的男人。
老溫頭驚愕得不知所措!
男人似乎想逃開,但或許是緊張,依舊呆呆地看著穿著膠皮雨衣的老文頭和躺在雨地里的女孩,他手中的雨傘歪在一旁,任憑冰冷刺骨的冬雨打在他的身上和臉上。
老文頭愣了下,沖男人低聲吼道:“不關你的事,快走開!”
“我,我想幫你——”男人指了指躺在老文頭腳下的女孩……
周薇開著車,將包大勇送回了家。
因為興奮,還因為喝了酒,包大勇面色潮紅,盡管他依舊不愿相信,一貫本份厚道的尤飛龍就是文小青案的真兇,但老國的分析又讓他挑不出瑕疵,他知道,只等周薇弄到尤飛龍的指紋甚至血液樣本,他苦苦追尋了30年的謎底或將揭開了。
包大勇坐在沙發上,他泡了杯茶,又抽了幾根煙,可是激動的心情依然無法平靜,他趕緊打開電腦,找到了前些日子從辦公室里拷回來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