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董,不是我說你,像你這樣有一顆窮心的人,生意永遠不會做大。”高嘯天說完又嘀咕道,“聽說當年你也就是個窮學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一不小心發了家!”
呂勝男和丈夫高福民臉上都一顫,呂勝男愣了下后大吼一聲,指著餐廳的大門道:“你這個不肖之子,給我滾出去——”
高嘯天冷笑一聲往外走,回過頭道:“你以為我想看到你?”
呂勝男資產數十億,幾十家子公司中員工就有上萬人,習慣了頤指氣使、一言九鼎的她哪能受這樣的氣,她臉色煞白,將一只高腳杯“叭”地摔了個粉碎。
高福民和站在一旁的女孩偷偷對視一眼,他看了看氣得如一頭母獅的妻子,唇邊漾起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月上三竿,高氏莊園籠罩在一片薄薄的霧靄之中,一群徽派建筑在蛙聲的包圍下,美麗而神秘。
女傭劉嫂坐在廚房里刷著抖音,呵呵傻笑的空隙不忘看看墻上的掛鐘,見時間已到了十點,她盛了一碗煲在灶上的燕窩,匆匆往泳房走去。
泳房緊挨在主樓旁邊,是一幢有著鋼化玻璃頂的四百多平米平房,這是公司特意為喜愛游泳健身的董事長呂勝男建造的。呂勝男能夠保持少婦一般的身材、能夠精力充沛地應對公司紛繁復雜的大小事務,與她常年游泳健身密不可分。
劉嫂進了泳房,似乎看見一條黑影一閃而過,溜出了側門。劉嫂以為手機看多了眼花,她端著燕窩羹走到了泳池邊。
翠綠色的燈光從水底射上來,將一池碧水照得如同一塊巨大的翡翠,溫潤晶瑩,池內柔波微泛,宛若仙境。
然而讓劉嫂稍稍有點意外,泳池里卻沒有往日呂勝男奮力劃水的身影,甚至連一點聲響也沒有,甚是詭異。劉嫂以為呂勝男提前出了泳房,但她不放心,探頭向泳池里看去……
當劉嫂看到池邊的一幕后,撕心裂肺地尖叫一聲,裝著燕窩的青花瓷碗在池邊的防滑磚上摔得粉碎。
泳池邊的水中悄無聲息地俯臥著一個女人,一道巨大的傷口貫穿了她的整個背部,沽沽流出的鮮血正在翠綠的池水中慢慢彌散開來。
劉嫂踉踉蹌蹌地跑出泳房時,一陣跑車的轟鳴聲在園子里炸響,不久后便消失在園外的黑松林間……
【第一章 神秘幽會】
2020年夏,江濱市。
梅雨過后正是江濱最熱的時節,城市像發了高燒的病人,雖然已經日薄西山,然而墻面、地面、欄桿、汽車……這些城市的每一個零件,摸上去依然燙手。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和嘈雜聲一如潮水,淹沒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剛走出樓宇的人們如同進了澡堂,身上很快便沁出了粘膩的汗水。高樓林立的老橋口,霓虹不識時宜地在密不透風的樓宇間競相綻放,熱乎乎的城市有了斑斕躁動的色彩。
一輛白色的五系寶馬轎車艱難地行駛在擁擠的車流里,開車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少婦,遇上紅燈時,她就會翻下化妝鏡,拿過粉餅和口紅,在她精致的面龐和性感的嘴唇上擦拭涂抹,有時她也會拿起手機,給她的丈夫回幾條語音信息:“我已經快到上海了,明天晚上才能到家,想你老公,想咱們的寶貝佳佳……”
女人沒有發現,在她的車后,一輛黑色的大眾車已經跟了她四個街口,怕跟丟了她,不久前大眾車還闖了一個紅燈。天剛剛擦黑時,白色寶馬終于駛上城東快速通道。下了高架后又開了十來公里,寶馬車駛進了一條山路,由于這里幾乎沒有其他車輛,大眾車關掉了大燈,隔著百十來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寶馬車。
山路上路燈稀疏昏暗,寶馬內的少婦依舊沒有發現身后的大眾車,更不會想到,大眾車內的男人已經雙眼充血,閃著餓狼一般陰冷躁動的目光。
往山里開了兩三公里,幽靜的山路上再也沒有了路燈,就連過往的行人也很難遇到。山路兩旁是一望無際、黑漆漆的山林,林間偶有一兩聲怪鳥的叫聲透過車窗傳入車內,也偶或有一兩只螢火蟲一閃一閃地在車前飛過。
大眾車上的男人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不時伸出舌頭,舔一下干涸的嘴唇。
女人毫無知覺,依舊不急不緩地駕著車。當前方再也沒有車輛和行人經過時,大眾車呼哧呼哧地加快了速度,離寶馬車越來越近,他想將大眾車開到寶馬車前面,將它逼停……
當大眾離寶馬只有三四十米時,前方的路面豁然開朗,一個大院出現在山路的旁邊,裝修低調的門頭兩邊,掛著兩串紅燈籠,男人不由得踩住了剎車,將車子停在漆黑的路邊。
少婦按了聲喇叭,向大院門邊的保安報出了一串號碼,保安趕緊拿過兩塊黑布,撅著屁股,將黑布蒙在前后車牌上。
見寶馬車緩緩駛進了院門,大眾車上的男人捶了一下方向盤,輕輕罵了一句臟話,或許是失望,他的臉陰得快要擰出水來,喉結如一只不安分的小耗子,在他的嗓子里上下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