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凡,你千萬別過去!”林樺緊緊抓著李睿凡的胳膊。
李睿凡似乎沒有聽到,努力想掙脫林樺,從韓小滿的手里奪過佳佳:“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韓小滿又瘋狂起來:“他是我的兒子,你想跟他一起死嗎?”
“不,他不是你的兒子——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嗎?你知道他最先喊的是爸爸還是媽媽?你知道是誰牽著他的小手蹣跚學步?你不懂,你什麼也不懂,你不是他的父親,我是,我才是……”
“你……”韓小滿一臉驚愕。
“他是我的兒子,永遠都是我的兒子,我要看著他慢慢長大,我要把愛、把知識、把善良、把寬容、把勤勞……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他……”
“你真會對他好?”韓小滿難以置信。
“他就是我的一切,我的生命,你懂嗎?你這人渣,你不懂!”
或許出于本能,或許心里的寒冰開始融化,又或許,李睿凡人性迸發出來的光輝戰勝了韓小滿心中的黑暗與邪惡,他突然放下了佳佳。
佳佳伸出雙臂,剛向李睿凡跨出了一步,一顆子彈帶著巨大的動能破空而至,它從韓小滿左側的太陽穴射入,又從右側太陽穴穿出,紅色的血漿白色的腦漿和撞碎的顱骨混合而成的粘稠物四下飛濺,韓小滿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響,掀飛了半個腦袋的身子往右一歪,直挺挺地摔下了樓……
寧安分局刑警大隊專案組。
雖然沒有將韓小滿生擒,但車庫中提取到的血跡樣本、皮匠包上提取到的指紋、刀具上提取到的混合血跡、寶馬車后備箱中提取到的死者頭發,案發當晚寶馬進出小區的監控錄像等……還是讓連環殺人割皮案的證據鏈完美閉合。
然而,楊午晴究竟在哪?她是死還是活?這是困撓在專案組成員心頭的一個沉重包袱。
林樺說:“總指揮,上午您在樓頂問韓小滿,問他究竟有沒有殺害或綁架楊午晴,他當時說,‘你們別想把所有的臟水都往我身上潑,我不想讓她死,我要殺了她孩子,讓她躺在豪宅里痛苦一輩子’,您覺得,韓小滿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呢?”
老國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韓小滿知道,他犯下了十惡不敕的罪行,肯定活不成了,如果他殺害了楊午晴,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大家發現了沒有,他最后說,‘我要殺了她兒子,讓她痛苦一輩子’,這句話是在他情緒十分激動時說出來的,除非他是一個影帝,否則他裝不了那麼像,那種情況下,他沒有演戲的必要。”
曹勇說:“如果不是韓小滿,綁架或殺害了楊午晴的兇手,肯定在田勤禾和李睿凡兩者之間,可是我們查了他們倆當夜的行蹤,沒有可疑之處啊?”
一名圖偵員說:“楊午晴失蹤的那條小路上沒有監控,我們一直在附近路口的監控中查找,但那條小路連接的路口較多,雖然找到了三十多臺可疑車輛,但都在甄別和調查中。”
曹勇不滿道:“照你們這速度,恐怕楊午晴沒被殺害,餓也餓死了。”
“曹隊,我明白,我們這就去繼續看視頻。”
老國默默地吸著煙,陷入了沉思,待兩名圖偵員出了會議室,大家都靜靜地看著老國。
過了好一會,老國突然說:“我知道了,肯定是他……”
【第五十四章 既得利益】
楊午晴被關在地窖里已經一天兩夜,她雙手雙腳都被膠帶牢牢捆著,地窖雖然不深,但她知道,附近肯定不會有人,她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沒人來救她。
臨近中午,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來到地窖邊,他掀開蓋板,一縷陽光灑進了地窖,在男子身后,是一個端著塑料餐盒的婦人。
兩人一前一后爬進了地窖,婦人坐到楊午晴身邊,拿起一只調羹,挖了一勺米飯送到楊午晴嘴邊,楊午晴卻閉著口,扭著腦袋拒絕進食。婦人又讓男子抱住楊午晴的頭,好不容易將一勺飯送進楊午晴的口中,楊午晴卻將米飯全噴到婦人的臉上,吼道:“趕快放了我,不然我就絕食,死給你們看!”
男人和婦人是楊午晴的父母。
楊母抹掉臉上的飯粒,嘆了口氣道:“來弟啊,你不要犟了,只要你按天寶說的做,我們這就放了你。”
“老禾他玩了我十幾年,憑什麼說踹就把我踹了,我心里就是抹不直。”
楊午晴還不知道田勤禾剛剛被雙規,現在正在賓館里接受組織的調查,他身邊的幾名紀檢干部寸步不離,就是在他睡覺時也站在床邊,這讓他的心理壓力遠比楊午晴大得多。
楊父語重心長地說:“來弟啊,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咱們一大家子想想不是?你要真找老田鬧,老田一生氣,跟咱們縣里的領導打個招呼,我跟你媽的工作還能保得住嗎?單位一開除,這麼些年拿的工資全退了不說,又得回家種田養豬,我和你媽這老臉還能拿水瓢捂起來不成?”
囚禁楊午晴的是她老家的地窖,因荒廢多年,地窖里陰暗潮濕,散發著濃濃的霉味,楊午晴打了幾個噴嚏,沖父親母親嚷道:“我說過多少遍了,我就是心里抹不直,其實也并非一定要跟他鬧,你們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