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老陳駕車行駛在一個小鎮子附近,前方突然出了車禍,一名交警和兩名保安在處理事故。老陳的車被堵在中間,進不得也退不得,他只好打開車窗,抽著煙靜靜地看著前方。
樂樂玩著手里的電筒,他不停地按動開關,手電光柱在穿著反光背心的警察身上閃來閃去。
一名警察朝車子望了望,徑直走了過來,老陳和柳姨都是一驚,想把樂樂藏到座椅底下已經來不及了。
警察來到車子邊,朝車窗里看了看,見是個孩子,朝老陳抱怨了一句:“把孩子看好了,別瞎鬧。”
柳姨嚇得心臟怦怦亂跳,臉上趕緊堆起了諂媚的笑容:“警察同志,我這就管,這就管,嘿嘿!”
樂樂見警察轉過身要走,他突然拉了一下車門,想呼救,沒想到柳姨早就防備,一把雪亮的錐子抵在了樂樂的胳膊上,樂樂一下子老實了,剛拉開了一條縫的車門又被老陳重新關上。
駛過了路口,老陳想到剛才的幾束手電光,口里模擬著手電筒開關的聲音:“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老陳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回頭看了看一言不發的樂樂,眼神陰得像要下雨,“你這小鬼也懂SOS?”
樂樂的臉上波瀾不驚,依舊呆呆地看著窗外,似乎老陳問的不是自己。
一旁的柳姨挺好奇:“俺說老陳,你又沒喝貓尿,說什麼胡話呢?”
“你懂個屁。”老陳不想向柳姨解釋,他知道解釋了她也不懂。
柳姨不服:“照你這麼說,我還賣不掉他了?”
老陳未置可否,他找了個寬闊的路面停下車,爬到后座上,一把抓起樂樂畫畫的本子,見后面被撕下了幾張紙,他有些驚訝,急忙撕了張紙條,用火燒了,在指尖上捻了捻,沾了黑灰的指尖又在撕了紙的空頁上輕輕擦了一會,再用手電光一照,紙上竟然出現了一行數字,他一看,知道這是一串手機號,而在旁邊,還有一個“1”和四個“0”……老陳不明白數字10000是什麼意思,但他明白了,樂樂偷偷將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扔到了車外,或藏在了廁所里。
【第二十八章 絕地反擊】
柳姨沒有看明白,她瞪著慌慌張張的老陳:“我說你抽什麼風了?這孩子把你的苦瓜臉畫下來了嗎?”
老陳懶得和她理論,他托過樂樂的臉,陰陰地看了一會,冷哼一聲說:“看來你爸果然給了你一副好腦子,不過快了,我馬上就要送你回家了。”
“你要弄死他?”柳姨瞪圓了雙眼,樂樂是她的財富,她豈會白忙活這麼些天,便說,“老陳,俺警告你,你要把他弄死弄殘了,俺跟你沒完。要麼,你給俺兩萬塊錢,一萬八也行,俺把他丟給你,俺抬腿走人,你想干嘛就干嘛……”
老陳指了指不遠處的路牌:“你沒看到嗎,這里已經是江濱的高水了。”
柳姨大驚:“俺說老陳,你吃什麼藥了,這不是找死嗎?”
老陳陰陰地笑了一聲:“這叫燈下黑,現在啊,警察都在安江省找咱們,過兩天,他們又會到南河省找咱們,但他們萬萬想不到,咱們已經回到了江濱,哈哈!”
“老陳,俺不管什麼燈下黑,你不怕進去,俺還怕呢!快往回開,往回開啊?俺看到江濱心里就發怵。”
“我要是不回頭呢?”老陳早就煩透了一路上咋咋呼呼的柳姨。
“俺看你是喝水忘了挖井人!”柳姨罵道,“你是不是覺得俺已經替你介紹了好幾個販子,你的小媳婦已經洗干凈躺你床上了,是不是啊?”
“是又怎麼樣?反正這孩子賣了我一分錢也分不到,”老陳指了指車外黑漆漆的林子,“你要是想走,我歡迎,你走啊?”
樂樂已經失蹤了七八天,雖然郭斌不時地查到他的行蹤,但總比對方慢上一兩拍,陸依婷終于撐不住了,在醫院里躺了一天,掛了幾瓶水才回了家。
老國的姐姐林可慧也好不到哪去?她在車禍中受了點輕傷,除了擔心樂樂,她還有沉重的負罪感,畢竟是她延誤了時間,樂樂才被人販子拐走的。
她躺在醫院里身心俱疲,老國的女兒吳姍請了假,專門照料她。
表面上看起來,老國并不那麼焦慮,但他的壓力比誰都大,之前還稍稍關心一下黑尸案和酒吧案,但這幾天,他再也不問其他的案情了,要不是周前極力勸阻,他已經加入了尋找樂樂的專案組,沖到一線親自尋找了。
忙完了邱長江和錢萬龍敲詐案的補充偵察工作,周薇閑了下來,她拎著兩盒禮物,和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敲開了老國的家門。
跟在周薇身后的女人從容優雅、穿著得體,一對大大的眼睛里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她是周薇的母親舒小雅。
在家里,周薇沒有少提樂樂被拐的案子,還將陸依婷急出病來的事告訴了舒小雅。舒小雅十分焦急,她思慮再三,決定到老國家里走一趟,安慰一下這對不幸的夫妻。
老國萬萬沒有想到周薇會將舒小雅領到家里,他愣了一下,將舒小雅讓到沙發上,替她泡了杯茶,之后坐在一邊,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