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討論了一會,都想不出讓人信服的結果,因此,只好將嫌疑人這個不同尋常的殺人動機先放在一邊。
老國從局里回到家,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屋里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他推開門一看,心里卻是一驚。
只見王藝嘉雙手舉著一個服裝店里的塑料模特,模特穿的是監控中柳姨穿過的那種格子衣服,臉上貼著柳姨的仿真照片,而這個所謂的柳姨手里,拿著一把雪亮的錐子。
王藝嘉和樂樂玩得正開心,他舉著假人一會兒向樂樂進攻,一會兒又后退,樂樂瞅準了機會,一會兒在假人的腿上踢一腳,一會兒又在假人的身上打一巴掌……假人總是笨拙地躲來躲去,有時也往樂樂貼過來,樂樂就往一邊退。王藝嘉控制著假人的手臂,有幾次,假人手里的錐子向樂樂扎過來,樂樂雖然一臉緊張,但都是有驚無險地躲過了……
陸依婷和林可慧坐在沙發上,一臉笑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雷明之教授坐在一邊,一臉陰郁地看著樂樂,還拿著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見老國回來了,王藝嘉和雷明之走過來打招呼,王藝嘉說:“國指揮,雷教授給我出了這麼個主意,或許一兩回,樂樂的心理創傷就能痊愈了。”
老國挺高興,他將雷教授和王藝嘉讓到沙發上,可樂樂卻嚷著要和王藝嘉繼續玩游戲,王藝嘉只好站起身,又舉起了塑料模特。
老國看到,樂樂打到了假人一下,就會開心地大笑,但假人手里的錐子一往他身上扎過來,他就很緊張。
又玩了一會,王藝嘉舉著假人,突然出手,假人手里的錐子不偏不倚,一下扎在樂樂的胳膊上,樂樂驚呼一聲變了臉色,可是愣了僅僅幾秒,他就哈哈大笑,對陸依婷說:“媽媽,一點也不疼,真的,一點也不疼!”
雷教授悄悄告訴老國:“這把錐子是我特制的,針頭雖然亮,但它一扎到東西就會縮到把手里面。通過這種辦法,把樂樂懼怕的人販子,變成了一個笨拙和滑稽可笑的形象,要不了三次,這樣的形象就會漸漸在他心里扎下根,讓他恐懼的錐子,也會漸漸形成他的心理定勢,知道這玩意并不會給他帶來傷害。”
“謝謝你,太讓你費心了。”老國緊緊握著雷教授的手。
王藝嘉介紹說:“人家都說,只有選準了自己愛好的事,事業才能做好,雷教授在本科時學的是胸外科,畢業之后他到一家區級醫院做了外科大夫,其實他當時做得挺好的,可他卻突然辭職了,又重新考上了江濱大學心理學的研究生,他喜歡心理學,所以才能坐到咱們江濱兒童心理學界的塔尖上。”
樂樂聽說眼前的叔叔之前做過醫生,頗為好奇,他問:“叔叔,您給小朋友打針,小朋友會不會哭啊?”
雷明之盯著樂樂看了好一會,終于說:“打針的事是護士做的,叔叔是醫生,是不打針的,就是打,也扎不到靜脈里面。”
樂樂又問:“那您會不會麻醉啊?”
雷明之愣了一下,接著淺淺地笑道:“麻醉嘛,叔叔也不會,醫院里有專門的麻醉師,這個活兒也是輪不到叔叔去做的。
”
“那叔叔您和媽媽一樣,就會拿刀子在肚子上割,是不是啊?”
陸依婷見樂樂問個沒完,怕影響雷教授和老國的交流,便把樂樂拉進了臥室。
見樂樂走了,雷教授說:“要是抓到了這個人販子,一定要想辦法讓樂樂看一看,最起碼讓他看一下這個女人被抓的錄像視頻,否則他的潛意識中會留存人販子已經死亡的印記,雖然目前不會表現出來,但到了成年以后,這一創傷就會成為他心理上的障礙。”
到了晚飯的時間,陸依婷沒有準備,就拉著雷教授和王藝嘉一起去餐館吃飯。路上,老國說:“王隊,你替樂樂的健康費了不少心事,可你自己的心理障礙如何修復呢?”
“我,我沒什麼的,就是害怕使用遙控器,別的都正常。”
“你夜里不做噩夢嗎?”
“這,”王藝嘉猶豫了一會,終于說,“的確經常夢到當年的那個場景,還有那張遞給我遙控器的詭異面孔,每次做了那個夢,我都會起床,將夢里的場景畫出來。”
老國說:“要解決你的心理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還原那次爆炸案的真相,如果那枚炸彈不是你引爆的,你的心理問題就會漸漸得到控制,如果確實是你,咱們想辦法抓到那個騙你按下遙控器的人,你的心理問題也會得到好轉。所以,從明天開始,我準備帶著你和小周,重新調查2.16爆炸案……”
“您了解那起案子了?”
“稍微了解了一下,那起案子的兇手叫做徐興榮,是個下崗工人,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老國看了看王藝嘉,“聽你說到遙控器的事,我一直有些兒懷疑,這起案子辦得是不是有問題?”
重新調查2.16爆炸案,何嘗不是王藝嘉夢寐以求的心愿,只是之前他不敢對任何人提起那段經歷,就算提起了,他人微言輕,誰會相信他?誰會重啟調查呢?見老國領著他一起調查,他立即同意了,他既想親手解開困撓在他心底20多年的謎團,更想跟著老國,學一些實實在在的專業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