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討厭這個老頭,他小眼珠轉了幾下,站起身,從老頭的手里拿過杯子:“老爺爺,我自己接。”
老胡頭有些不情愿,他看了看白帆,似乎征求她的意見,白帆淺淺地笑了笑,朝他揮了揮手:“胡老伯,讓他們自己忙活,你去早點睡覺。”
老胡頭放下杯子,走進了不遠處的房間。
過了幾分鐘,老國和陸依婷換上干衣服回到接待廳,他們看到三杯熱氣騰騰的白開水,對漂亮女人說了聲謝謝,拿起了杯子。
樂樂拉過陸依婷,小聲說:“媽,你放心喝,水里沒有蒙汗藥。”
陸依婷奇怪地打量著樂樂,小聲問:“你這小腦袋瓜子里都裝的什麼呀?”
樂樂有些得意,貼著媽媽的耳朵說:“前些天,爺爺給我講了武松和孫二娘的故事,孫二娘在酒里下了蒙汗藥,武松幸好沒喝,要不,這麼厲害的大英雄就變成肉包子了。”
陸依婷的身子顫了一下,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兒子。
樂樂的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我看剛才那個老頭肯定不是好人,沒讓他接水,是我自己接的,我又聞了好一會,水里沒有藥的味道。”
陸依婷剛舉到嘴邊的水灑了出來,她驚諤的倒不是水里是否有毒?而是兒子才五歲多,心機就這麼深沉,將來長大了,如何坦坦蕩蕩、敞開心扉和別人相處呢?她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輕聲說:“樂樂,你別想多了,孫二娘那是小說上的人物,趕明兒,我和你爸爸好好給你說道說道。”
老國不知妻子兒子說了什麼,他很快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又去飲水機上接了一杯,對坐在吧臺里的白帆說:“謝謝你讓我們一家有了安身之地,我還想問一下,你的店里一間空房子也騰不出來嗎?我和孩子媽倒是沒事,孩子這麼小,剛才淋了雨,這兒有點冷,我怕他凍壞了身子。
”
白帆對著鏡子,補了補唇上的口紅,有些為難地說:“我這民宿不大,一共才十來個房間,現在是旅游旺季,都住滿了,只是……”
見她欲言又止,老國又問:“看來你的店里應該還有一間客房,是嗎?”
白帆笑道:“倒是被你猜著了,但我不能騙你,那間客房有些怪,已經好久沒有住人了,也沒人敢住。”
“沒人敢住?”老國不解其意。
“是這樣的,今年六月中旬,這間客房曾住過一個女孩,她只住了兩晚就失蹤了,警察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想必是被人殺害了……”
陸依婷接話道:“她是失蹤的,又不是客房里發生了命案,為什麼不能住人呢?”
白帆向陸依婷招招手,將她叫到吧臺邊,貼著她耳朵說:“姐,你不知道,那個女孩雖然不是在客房里出的事,但她肯定被人害了,打那之后,她的冤魂就回到了客房,賴在里面不走了,所以……”
“女孩的冤魂賴在了房間?”陸依婷是法醫,見過太多尸體,膽子絕非一般人可比,她當然不相信白帆的說辭,便問,“有人在房間里看到過女孩的冤魂嗎?”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只要有人住進這間客房,那個失蹤女孩的冤魂就會在窗子外面喊叫,媽呀,嚇死人了!”白帆咧開鮮艷的嘴唇,一臉驚恐。
“你聽到過叫聲嗎?”
“這個是當然,上個月還有個游客不信邪,硬是要住進那間客房,結果到了半夜,那聲音就來了,在窗子外面一直叫喚,那游客蒙在被子里篩糠,嚇得都尿了。”
陸依婷的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她挺好奇:“那女孩的冤魂都叫些什麼呢?”
白帆壓低本就有些沙啞的嗓音:“她就是叫,‘殺人啦’、‘救命啊’,要是有人出去查看,聲音就停下來,一關上門窗,尖叫聲又繼續了。”
“我想,應該是動機不良的人搞的惡作劇吧?”陸依婷搖了搖頭,她不相信世間真有鬼魂。
“絕不是惡作劇,真要是惡作劇,玩一次兩次就行了,誰有那麼多閑功夫,隔三岔五就跑過來學鬼叫呢?”白帆見陸依婷仍然不信,又解釋,“半個月之前,幾個年輕小哥哥結伴到島上玩,住到我店里,他們聽說了這件事,一定要住在那間客房里。到了后半夜,尖叫聲就傳了進來,他們人多,膽子大,立即沖出房間,順著那聲音追了過去,那聲音一邊叫一邊跑進了店門口的小樹林。你們剛才看到了,那片林子比籃球場大不了多少,樹也是稀稀疏疏的,那幾個小伙子在里面找了個把小時,硬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就連鬼影子也沒看到。你說怪不怪?他們剛回到房間,那聲音又在窗子外叫了起來,嚇得他們第二天就搬走了……”
“救命啊,殺人啦——”白帆模仿著那叫聲,一臉驚駭狀,“姐,你說,那聲音要不是鬼叫,還能是什麼啊?”
老國見白帆神神叨叨地對陸依婷說著悄悄話,也走了過來。
問明了事由,老國犟勁上來了,他說:“我活了五十多年,除了裝神弄鬼的,還沒見過真鬼,這間客房我們住定了,我倒是要見識見識,這個女鬼到底長的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