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老胡頭聽到蘆笛說了什麼?”老國眼前浮現出那個眼神渾濁、走路無聲無息、總愛偷聽別人說話的駝背老頭。
“老胡頭聽到蘆笛對自己說,‘我困了,想睡覺了’,然后她又回答,‘我還沒玩夠呢,不睡不睡’,后來,她又自問自答了好一會,但老胡頭說他沒有聽清楚。”白帆搖了搖頭,“我聽說,有一種精神病,叫做人格分裂,就是她雖然是一個人,但心里卻住著兩個人,一個是她自己,還有一個是她想象出來的別人,要我看,蘆笛就是患了這種病,她和自己幻想出來的那個人對話,自娛自樂。”
白帆的人格分裂一說,雖然并不專業,但老國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問:“白帆小姐,會不會是這種情況,你們沒有在意的時候,她的房間里進去了另一個人,你說的對話,是她和另外一個人在說話,有這種可能嗎?”
“國先生,絕對不可能。”白帆解釋道,“聽到她房間里傳出了對話聲,我害怕有人不登記就偷偷住進來。不登記就住店,派出所發現了是要處罰我的,我特意查看了大廳里的監控,還看了大門外的監控,根本沒有人進入過她的房間,更沒有人從窗子翻進去。所以啊,她就是自問自答,而且,那兩個聲音一模一樣,只是她提問的聲音稍稍大一些,她模擬的回答者,聲音稍稍小一些。”
老國輕輕念叨道:“自言自語、自問自答,聲音是一個人發出來的,問話的聲音大一些,回答的聲音小一些……難道,這個女孩真是人格分裂嗎?”
“國先生,就是這樣的,我們偶爾也會自問自答,問的聲音也會大一些,回答的聲音是模擬另一個人的,可能會小一些,也可能會更大一些。
”
老國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似乎明白了答案。
回了房間,樂樂已經睡著了,陸依婷靠在床頭看手機,在等他。
見老國上了床,陸依婷小聲問:“我知道你在林子里發現了東西,但老胡頭和白帆一直站在身邊,你沒有說真話,是嗎?”
老國害怕有人偷聽,向窗外和房門處瞥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我在林子深處發現了一只金屬籠子,我將它偷偷藏在林子邊上的草叢里了,等到凌晨,我過去偷偷取回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
“金屬籠子?”陸依婷不解,“籠子和女人的尖叫聲有關系嗎?”
“現在我還說不清楚,但它就在尖叫聲最后消失的草叢里,所以我覺得,它可能和女孩的失蹤有某種關聯……”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老國再也睡不著了,他不時地走進衛生間,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過了好一會,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他腦海里漸漸成形,他不禁默默地念叨:“女孩失蹤、遇害、鬼叫聲、金屬籠子、馬桶包……難道,難道這一切,竟然是這樣的嗎?可是,我還從未聽說過,更沒有遇到過,世上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老國困意全無,他見陸依婷睡著了,就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打開手機,在上面慢慢查閱。
天剛蒙蒙亮,老國偷偷從窗子翻了出去,他從林子里取出一只金屬籠子,偷偷拿回了房間。
老國將近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當他醒過來,天光已經大亮,只見陸依婷和樂樂圍在金屬籠子邊,小聲說著話。
見老國醒了,樂樂跑到床邊,指著籠子說:“爸爸,我和媽媽分析過了,它就是一只鳥籠。
”
“你能確定?”老國問。
“爸爸,籠子上還有鳥屎,我用鼻子一聞就知道了。”
老國下了床,站在籠子邊仔細打量一番,果然發現,金屬架子的底部和邊上,都有鳥糞的斑痕,根據色澤和新鮮程度,他認為這些鳥糞是多次形成的。
“爸爸,這籠子和女鬼有關系嗎?”
老國一把抱過樂樂,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我知道了,終于知道了!”
陸依婷明白,老國已經找到了半夜鬼叫的答案,趕緊問:“老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老國放開樂樂,點了根煙,等心緒平靜下來,終于說:“這只鳥籠是失蹤女孩蘆笛的。”
“你怎麼能確定?”
老國打開從監控視頻中拍下來的照片,照片上是蘆笛拎著馬桶包進入店里的鏡頭:“你忘了嗎,之前我們一直在研究蘆笛的包里究竟裝著什麼,現在我明白了,裝的就是這只鳥籠。”
陸依婷看了看照片,終于明白過來:“從比例上看,這只包的直徑和這只鳥籠的直徑基本一致,正好可以裝在里面。本來嘛,這種包的面料是牛仔布,不裝東西、或者裝了少許東西的時候就會癟下去,如果裝的是這只鳥籠,那之前的疑問都有答案了,鳥籠正好可以把包撐得鼓鼓的,而且重量有限,才一斤多一點。”
樂樂眨巴著眼睛,他問:“爸爸,鳥籠里的鳥去哪了?”
老國一臉慈祥,摸了摸樂樂的腦袋:“這只籠子里的鳥,就是我們要抓的那個女鬼。我不是說過嘛,這世上沒有鬼,只有裝神弄鬼的人。”
“小鳥怎麼會是女鬼?”樂樂和陸依婷都打了個寒顫,一臉不解地看著老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