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的案情分析會上,武海峰聽向陽介紹過老國,見他幾乎沒有任何偵察資源,就找到了嫌疑人的住處,十分欽佩,所長嚴寒梅雖然沒有客套話,但也透出了感激的目光。
害怕找錯了現場而打草驚蛇,幾個人商量一會,嚴寒梅決定親自出馬,由她喬裝成收廢品的村婦進入院子打探,其他人埋伏在院子附近的林子里,一旦接到信號就沖進院子抓人。
嚴寒梅到村頭的小賣部打聽了一會,知道這幢小樓的主人姓吳,是個不到五十歲的漁民,常年出海作業。
嚴寒梅本就穿著便衣,此時她抓亂了頭發,雙手在地上蹭了幾下,又在白色T恤上抹了幾把,轉瞬間便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村婦,她不知從哪找了條塑料編織袋,拎著袋子走到小樓邊,拍了幾下院門,用當地話喊道:“我說老吳啊,前些天你說家里有廢品要賣,我這是過來拿的。”
拍了不一會,院子里傳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現在不賣,過幾天你再過來。”
嚴寒梅當然不會罷休,又用力拍了幾下鐵皮門,或許是動靜大了,剛才的那名男子終于打開了門,他瞅了瞅嚴寒梅:“你聽沒聽到我說話?快走快走,家里沒有廢品。”
男子二十三四歲,身高足有一米八,赤膊的身上露出了亂七八糟的刺青,左肩是狼頭,右肩是老鷹,胸口是青龍和手槍,后背上是關公和大刀……見嚴寒梅不愿離開,他瞪起了眼,往外推她:“我說你這女人有完沒完?我說過了沒有廢品,要收下次再來。
”
就在男青年關門的當口,嚴寒梅一個箭步閃進了院子,她似乎很委屈:“我說你怎麼不講理,大熱天的我跑一趟容易嗎,連水也不讓我喝一口。”說完,她扔下手里的編織袋,作勢找水喝,徑直往屋里走。
男青年急了,一把抓住嚴寒梅的胳膊,要將她扔到院外。但他萬萬沒想到,嚴寒梅原本謙卑的臉上突然掛起了寒霜,一道凌厲的目光在男青年臉上掃過,就在男青年不知所措之時,嚴寒梅的雙手已經抓住他的手腕,“嗨”的一聲,來了一個翻腕擒拿,男青年猝不及防,“哎喲”一聲半跪在地上。
嚴寒梅已經確信小樓就是案發地,她一腳將文身男子踹倒,抬腿又往房子里走,剛到門口,一個手拿砍刀的胖子擋住了去路:“他娘的,誰在這里鬧事?看老子不把他剁了!”
見嚴寒梅是個村婦,胖子猶豫一下,給了嚴寒梅短暫的戰機,她一個側踹,將男子踹翻在地……
埋伏在林子里的偵察員聽到動靜,一起沖進院子,文身男一看這陣勢,立即明白了一切,他大叫道:“不好了老大,條子來了,快來救我。”
樓上的房間傳出一個有些稚氣的聲音:“你慌什麼,給我往死里砍,砍死了還扔到那地方。”
此時,武海峰已經帶著幾名偵察員控制了文身男和拿刀的胖子,嚴寒梅則領著一名偵察員沖上了樓。
樓上只有兩個房間,一間的門敞著,里面沒人,另一間的門則關著,嚴寒梅抬起一腳,“轟”的一聲,木質的房門立即碎成了幾塊。當她沖進房間,身后的偵察員發出“媽呀”一聲尖叫,嚴寒梅定睛一看,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床上躺著一對赤身裸體的男女,在男人一側的床頭柜上,竟然擺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滿是血污的頭顱上,幾縷被血水沾濕的頭發貼著腦門,死魚般的雙眼微微張開,小半截舌頭吐在黑紫色的唇外,無助地看著沖進房間的嚴寒梅……
床上的男人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大男孩,他身形瘦小,反應速度極快,就在嚴寒梅愣神的功夫,他一把抓起血淋淋的頭顱,沖兩人砸了過來,偵察員驚駭萬分,本能地往旁邊一閃,頭顱正好砸在嚴寒梅肚子上,“咚”的一聲落了地,又骨碌碌地滾到了一邊。
嚴寒梅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但被人頭砸中還是有生以來的頭一次,一時有些兒發懵。
大男孩從枕頭下抽出一把匕首,一個轉身,從敞開的窗子跳了出去,他還沒有站穩身子,樹林里突然鉆出一名高高壯壯的男青年,男青年沖到近前,對著大男孩的臉上就是一拳,大男孩急忙揮起匕首格擋,沒想到男人使的是虛招,他的腿已經高高抬起,閃電一般蹬在大男孩的肚子上,大男孩哎喲一聲摔在地上,匕首扔到了一邊,他剛剛爬起來,想逃進林子,高個子男青年粗壯的胳膊已經緊緊鎖住了他的脖頸,隨后一個背摔,將他死死壓在身下。
這個男青年是守在林子里的向陽。
2-10 我要當老大
三男一女四名嫌疑人被戴上手銬,押上了警車。又過了一會,兩名法醫和三四名痕檢帶著勘察設備進了小樓,他們很快就發現,分尸現場位于小樓的衛生間,雖然經過了打掃,但在邊角處還殘留著許多血污和骨骼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