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兩邊都不得罪，但也都不討好，眼看餐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古怪。

顧佳慧擦擦嘴示意自己吃飽了，

「王冰，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唔……啊？」

我嘴里的意面還沒咽下去便驚愕的抬起頭，

「當年韓忠從我書桌里拿出那封信的時候我并不知情，但我還是想跟你道歉，因為他在念那封信時我沒有阻攔他，也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那麼大的困擾，我很抱歉。」

我沒想過她會因為這件事道歉，事實上，當初我也的確埋怨過她，甚至一度認為她和韓忠是故意的，但時間過去那麼久，曾經的怨恨早就消散得差不多。

此時的歉意聽起來并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擺擺手笑道：

「都過去了，不提了。」

顧佳慧卻一臉嚴肅：「傷口結痂后固然不疼，但疤痕始終都在，我沒辦法回到過去改變什麼，但我愿意為我當初的不懂事補償你。」

「啊嘞？」

「這幾天我把你所有履歷都看過了，你能力有，但干勁不足，我已經向總公司舉薦你會是新任主管的候選者，憑你的學習能力，在有力的帶動下會闖出自己的天地。」

提拔我上位？我失笑一聲：「你就不怕別人說你和劉全一樣，都任人唯親搞裙帶關系？」

「舉賢不避親。」

「有人比我更賢。」

「但我不信他們。」

看她認真的目光，我意識到她沒有開玩笑。

我猶豫了，

而她也似乎看出我的遲疑，又道：

「上次聚會我看出你應該不缺錢花，光是你賠償王帥的那筆錢就不是你幾年能掙到的，可你為什麼還要上班？」

「外財而已，留在手里終歸不踏實。」我含糊了句。

「那你就沒想過向上走了以后，每一筆錢都將是踏踏實實地進入你的口袋？」

我……啞口無言。

不知所措的我扭頭看向林佳，

此時她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視線交匯之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29.

從餐廳出來，兩女一左一右站在我面前，

分別注視著我，

「我送你吧。」兩女異口同聲。

這一次，我走向顧佳慧，

「謝謝你這麼看好我，我會去嘗試，不是因為你我的關系，而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能力走到那個位置。還是讓林佳送我吧，她的車空間大，寬敞些。」

說完轉身走向林佳，她站在原地，似乎知道我會選擇這邊。

顧佳慧站在原地目送著我們上車的背影，

喃喃道：「你贏了。」

車上，

我把自己鑲嵌在舒適的座椅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

一旁的林佳看著我，眼神變得愧疚，

「對不起……」

「沒關系。」我立刻回了一句。

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我舉起手機，上面是我付了餐費的短信，

可下面卻沒有返現的短信，

也就是說，我的十倍返現能力消失了，

不，應該說，是這場金錢游戲結束了。

「那封信，是你們寄給我的吧，你們早就認識對嗎？」

「說說吧，這一切的故事到底是怎麼樣的，我也想知道我這個男主角被你們安排了什麼樣的劇情。」

30.

林佳：「我和顧佳慧的確很早就認識，我家和她家是世交……」

這一切就是兩位千金大小姐的游戲，

雖然兩位千金身份地位相同，可性格差異卻很大，顧佳慧從小要強，事事爭第一，反觀林佳性格恬淡，無意爭奪什麼。

兩家對她們的態度也不同，林家更多是放養，而顧家卻是花費全部資源培養顧佳慧。

這就造成在學校里，顧佳慧萬眾矚目如璀璨明珠，林佳卻沒什麼朋友，像個小透明一般。

長大后兩人因為家里產業交集越來越多，此時就面臨一場商業爭奪, 

兩家可以說是旗鼓相當，顧佳慧爭強好勝必然不想輸, 而已經承擔起家里責任的林佳陪襯了顧佳慧這麼多年，也不想再讓下去。

于是兩女約定了一場游戲，一場人性與金錢的考驗。

顧佳慧覺得, 人性在巨富之下會喪失自我，追求更高物質生活，會沉浸名利之中。

林佳反對，乍富之歡固然可喜, 但人性善惡絕不會因為物質而巨變。

在兩人的選擇下, 我成了游戲中的主角。

剛才就是兩人勝負的抉擇, 我是會選擇更富有野心的顧佳慧給出的道路，還是會選擇林佳更加讓人舒適放松的環境。

我：「你贏了，可喜可賀。」

我笑了，笑我自己, 從頭到尾我不過就是富人游戲中的一枚棋子，

天選之子, 不過是黃粱一夢。

但也還好，終歸是讓我體驗了一把小說男主的劇情。

當我打開車門的那一刻,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扭頭看到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別走，我我……我知道你很生氣, 可我想跟你說……我不是因為我贏了才高興，而是我看見你選擇我。」

「有些話以前我沒有勇氣說出口, 或許是因為愧疚，又或許是在我無助時你神兵天降般救了我，從那天開始我經常能夢到你，但我不敢開口說。

」

「你喜歡的是顧佳慧, 那時的我比不上她，我怕你會拒絕我。

」

「其實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說……我喜歡你。」

那一刻，我口干舌燥，誰能明白，一個貨真價實的白富美在對你說我喜歡你的那種沖擊。

就連拉開車門的力氣仿佛都喪失了，

最后干癟癟擠出一句：

「那……那返現的那些錢你們還會要回去嗎？」

林佳破涕為笑：「是你的精神損失費, 都給你。」

「一言為定！開車！回家！」

「你不生氣了？不覺得傷自尊？」

「人嘛，總不能為了自尊錢都不要了。對了, 你家都有什麼產業？」

「云鼎啊。」

「靠！那你還收我錢！」

「你還說呢, 看到你給我點菜嚇死我了，還以為被你看破了呢。對了, 下次去云鼎的話你可能還會看到兩個熟人。」

「誰啊？」

「到時候就知道了。」

……

云鼎酒店，

幾名膀大腰圓的大漢拎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家伙到后廚，

「真是不知死活，砸碎了那麼多水晶杯, 沒有錢賠就刷盤子抵債吧！」

「我……我認識你們經理……」

「你認識天王老子也沒有, 小姐點名讓你刷！刷不完別睡覺！」

這個被打成豬頭的正是韓忠，他在包廂里憤然砸碎了很多碗筷，

可他不知道的是砸碎那些裝飾和杯碗比酒店飯菜更貴，

認清現實的他強撐著去刷盤子, 這時他發現角落里竟然還有一人在吭哧吭哧刷盤子，還是個女孩子。

「你……欠了多少錢啊？」

女孩仰起頭笑了：

「跟你比不多，三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