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一座學校周圍圍滿了人,而且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嘈雜。
我離得不遠,我好奇之下走近,正準備想問問是發生了什麼事之時——我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巨響!
「砰!」
那個聲音尖細、轟然,回蕩良久。
本是喧囂的聲音也突然萬籟俱寂,直到幾只驚覺麻雀飛走,人們才突然后知后覺地驚呼。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警察打死殺人犯啦!」
聲響才再次喧囂了起來。
我擠進人群,才終于了解到了那天的情況——
我遠遠看到:
一名大哭的孩子被一名警察抱住,似乎正在輕聲安慰。
另一名警察的手握著一把槍,槍口還依然指著一名早已倒地不起、毫無氣息的兇徒,仿佛擔心他再次暴起傷人。
我站在的那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那名男子的臉,我看到過他的通緝令,他就是宋毅。
他的頭頂流出的是一片深紅色冉冉流下,慢慢匯成一片血泊。
宋毅的眼睛也是睜著的,就像他親手殺死的那個孩子一樣,如死不瞑目般,死死地盯著我,盯著所有在場的人......
我愣在原地,我手里的酸奶早已跌落,碎成一片。
(5)
后來,我是在同事的口中知道了整個事件的全貌。
我同事的某個親屬是一名公安,他看過宋毅的檔案:
宋毅是本地戶口,在一家工廠當鉗工,父母早亡。
妹妹天生智障伴有殘疾,很早就在殘障學校生活。
五年前,他的妻子和他離了婚,去了外鄉,理由是性格不合,只留下了年幼的女兒給他撫養。
一年前,宋毅的女兒也墜了樓,當場死亡,按照警方通報:系意外墜樓。
所以,如果去評價宋毅的人生軌跡,只能說他也是個苦命人。
按照宋毅的同事和親戚描述,宋毅性格孤僻,沒有朋友,也很少和親戚來往。
除了工作之外,也沒有什麼愛好。
尤其他女兒的離世,對宋毅而言打擊很大。
按照宋毅的鄰居和同事描述,自從那次之后,宋毅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總是一個人發呆,還時不時地自言自語。
他總是說,他的女兒不是意外墜樓的,是被人害的,而且他知道兇手是誰。
有人好奇地追問,問他那兇手是誰?叫什麼名字時,宋毅卻又答不上來只是反復地說:
「兇手是月亮,是月亮,是月亮。」
再后來,就是案發的兩三個月前,宋毅突然提出了辭職,辭職理由是:回鄉,然后便不知所終。
說是不知所終,不如說沒有人有興趣關心宋毅辭職后去了哪里。
他本是個寡淡的人,因為這場變故就更加內向,連朋友都沒有,也當然少有人關心他的下落。
現在想來,宋毅的辭職本身就有著蹊蹺:宋毅是本地人,祖祖輩輩都在這里,又哪來的回鄉呢?
警方只能猜測:那時,宋毅的精神狀態已經出現了問題。
是啊,一個有著神經問題的人早已沒有了正常邏輯,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切皆有可能。
再后來,就是案發,他再次地回歸到了大眾視野中。
宋毅殘忍地殺害了一名中學生,也就是胡越,后拋尸,逃竄。
他沒有潛逃去外地,而是一直都在本地,而且一直都在本地的另一所學校附近游蕩,風餐露宿整整半個月。
直到有天,宋毅去小賣店買東西,被店主看到客人的長相和最近通緝的一名殺人犯長相非常相似。
冷靜的店主默不作聲地結了賬,等宋毅離開后,立刻報了警,就變成了這樣。
那時正是放學的時間,宋毅負隅頑抗,抓住了一名中學生當人質,企圖逃跑,最終被當場擊斃。
死者已矣,警方沒有辦法去追根溯源他為什麼要去殺死一個無辜的孩子,又為什麼去了另一所學校徘徊這麼久。
不會有答案。
最后,也只好認定:宋毅本身的經歷加上他女兒死亡,導致宋毅無法接受,最終出現了精神問題,開始報復社會。
這就是結局,匆匆而來,草草結束,這也是宋毅人生的結尾。
「......」
4
吳老師的話聲停了,轉頭問我:
「你還記得這個案件嗎?千禧年時候在本地很轟動,你是本地人,應該還有印象吧?」
我手上的按摩不停,只當作吳老師的隨意閑談,隨口答道:
「2000 年的事情,我確實沒有什麼印象了,我記得我在 11、2 歲的時候,家里好像出了點變故,去了南方,時間好像是 1998 年,還是 1999 年來著。
「直到這幾年,我才回到本地,所以對當年的新聞確實不太了解。」
我知道這個新華書店,我當年也曾在這附近的一所學校就讀過,可是確實不記得有這樣的刑事案件。
「那就難怪了。」吳老師的話語有些唏噓之色,似乎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之中難以自拔,甚至眼角都有淚滴滑落。
我看到了他的淚水,忙不迭地給了他紙巾,關切地問:
「吳老師,你今天怎麼了?我總覺得你今天狀態很不好,很緊張,感覺肌肉都發硬了,要不要今天先休息?」
吳老師每次按摩都溫順乖巧,每個部位也都在迎合著我的按摩,配合度甚高。